而在那火堆的旁边,躺着一个人。
确切地说,不是一个活人,正是原来站在大禹神像旁边的那个童男泥像。
而常文闯正在烧纸钱,烧着烧着,他竟然把手伸进了火堆,抓了一把烧完的纸灰出来。
那纸灰上还有火星,我看着直咬牙。
这常文闯到底是个什么人啊?那纸灰还没燃尽,温度不低,他竟然徒手把纸灰给抓了起来。
结果常文闯接下来的动作,更是匪夷所思,令人费解。
常文闯嘴里嘟嘟囔囔着,把那一把纸灰,抹在了那个童男的泥像上。那泥像的上半身已经被抹完了,黑黢黢的。
大殿里静悄悄的,常文闯的这个动作看着格外诡异。
我的双腿不由自主的打着颤,真想转头就跑。
结果我一紧张,肚子不争气,竟然放了一个屁。
那屁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静夜之中却显得格外突兀。
同时,我看到背对着我的常文闯猛地转过了身子。
他的身体是胖墩墩的,没想到转过来的动作却格外敏捷。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常文闯缓慢地站起身来,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我。
那眼神冰冷,没有一点温度。
我感觉到全身发冷,磕磕巴巴地说:“我……我那个,看你一个人出来,不……不放心,就跟过来了……”
常文闯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木然得让人心颤。
在我说完话之后,常文闯的嘴唇动了动,缓缓地说道:“蛋蛋,你来啦?”
我听了这句话,就感觉头皮发麻,全身都僵住了。
因为这声音根本就不是文闯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厚重,但是刚刚发出的声音,不但尖利,而且流里流气的,听着非常想一凡的语气。
而更让我震惊的,还是他口称的蛋蛋。
蛋蛋是我小时候的外号,因为小时候我大伯和大娘不准我去江边玩,每天就让我呆在家里。所以一凡他们嘲笑我就像是老母鸡呵护下的鸡蛋,所以给我起了外号叫蛋蛋。
现在已经没人叫我这个外号了,常文闯更是不可能知道。
我瞪圆了眼睛,盯着眼前这个人,他不是常文闯,而是……
“二……一凡,是……是你?”
我语无伦次,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常文闯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惨笑,五官扭曲着,看着格外别扭。
他背对着那堆火,火光扑摇,映得他的脸上阴晴不定。
“是我。”
常文闯的嘴一动,那声音又传了出来。
“一凡,你……你怎么样?这么些天,我一直在想你……”
我说的话,也是事实,这些年我时常会想起一凡,这个我儿时最好的玩伴。所以在确定了对方是一凡之后,我并没有感觉到怎么害怕。反而感觉到有一丝亲切。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一凡死了之后,我还能这么正常地和他对话。
“我……还好。你……长高了,好……好看。”
一凡说话不是那么顺利,只能两三个字一起说,整句话被他分成了几段来说。
他这句话让我听了十分伤感,本来他应该是和我一起成长的。现在却是阴阳两隔。
“一凡。对不起,当年如果不是我坚持要去毒杀江皮子,也许……”
这句对不起,我一直埋在心底。想对一凡说,却没有机会了。没想到今天我终于说出了口。
一凡惨然一笑,常文闯脸上的表情更怪异了。
一凡说道:“不怪,不怪你……帮我,帮我……照顾……我爹妈……”
常文闯嘴里却发出被人的声音。在这种环境下,说出来都让人起鸡皮疙瘩。
但是一凡的话,出自肺腑。我知道这可能是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事情了。
我赶紧点头说道:“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