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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较好奇,上前看才发现竟然是一顶纸轿子。大伯在我身上套了一朵红绸子花,让我走在轿子前面。
在我的前面还有一队吹鼓手。
大伯说我们要在村口的位置,沿着江边向上游走三里,折返回来再向下游走五里,最后才能迎娶新娘回家。
我什么都不懂,就听着大伯摆布。
大伯见万事俱备,便喝了一声:“起轿,迎亲。”
锣鼓声骤然响起,众人举着火把,这一列怪异的迎亲队伍朝着江边浩浩荡荡走了过去。
那顶纸糊的轿子,虽然很轻,但是依然由四个青壮年抬着。
一路上,大伯都在唱着不知名的歌,那歌曲调怪异,忽高忽低,听不清歌词。同时,大伯手里大把的纸钱甩了出去。
这让我感觉不像是在迎亲,更像是在送葬。
不过我也不敢多问,只是机械地走在花轿的前面。
我们沿着江边朝上游走,大伯抛洒出去的纸钱被夜风全都卷到了江面上,一直在半空飘着。
月色把江面照的波光粼粼,黄色的纸钱在夜江上空飘舞,如同黄色的蝴蝶,那场面煞是好看。但是乡亲们如同没看见一样,各自闷着头,吹唢呐的吹唢呐,敲锣的敲锣,打鼓的打鼓。
我也不敢多看,跟着队伍走完了上游,又走下游。
按照大伯的说法,如此声势浩大的迎亲,是为了让江皮子们看到。但是自始至终,我都没看到一只江皮子出现。难道它们真的知难而退了?
等把下游的五里走完,队伍又回到了出发的地点,也就是老村靠近的江边。
我这才注意到,在队伍的后面,有人抬着更多纸扎品。这些纸扎都是娶亲用的东西,可以说应有尽有。纸钱纸马纸嫁衣,纸金纸银纸首饰。
大伯站在江边,冲着江面,朗声念了一段聘词,都是一些让我很难懂的文绉绉的话。但是字里行间无非是恭维对方是大家闺秀,我们陈家为了迎娶唐姬,如何有诚意,恳请下嫁之类的话。
虽然江面上空荡荡的,但是大伯念得抑扬顿挫,跟真事似的。我突然感觉有点可笑。
念完了聘词,大伯让我亲手把那些纸扎聘礼都烧掉,只留着那一顶纸轿子,抬回了家里。
在家门口,大伯才从纸轿子里拿出一块红布包裹的东西,然后让我烧掉轿子。
我照办后,怯怯地问:“大伯,唐姬姐姐跟我回来了吗?”
大伯一笑,把那红布包裹的东西打开,竟然也是一个灵牌,上面写着唐姬的名字。大伯把那牌位让我抱着,对我说:“你去入洞房吧。如果你俩有缘,她会来的。”
我迟疑着,走进洞房,那洞房就是大娘和大伯住的那个房间。现在已经被给装饰一新,满屋子的喜红色,有些刺眼。
我抱着灵牌走进去,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我突然有些失落,把那牌位轻轻放到供桌上,叹了口气:“也没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