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好些了。”洛九渊一边给靠在被子上的殷梏竹喂汤药一边询问。
殷梏竹脸色苍白,恭顺着眉眼,半晌才终于吐出了一个“嗯”。
见状,洛九渊了然。
毕竟遇到这样的事情,性子闷了些也是正常。
这么想着,洛九渊放下已经见底的药碗,起身。
“师尊……”也就在这时,身后带着几分犹豫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毕竟是殷梏竹难得开口,也是殷梏竹第一次喊他师尊,洛九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亲切一些。
“师尊。”殷梏竹低顺着眉眼,轻轻咀嚼着这两个字“要走了吗?”
有些意外殷梏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一想到殷梏竹只能躺在这里连翻身都做不到,洛九渊便又理解了。
“你且等一等。”洛九渊没有直接回应这个问题,而是径直走了出去,倒是没有注意到,从始至终殷梏竹的目光都没有从他身上移开,随着他踏出房门,殷梏竹的眼神也变得晦暗不清。
……
随着洛九渊的脚步声再度响起,殷梏竹的眼神也突然亮了起来,然后殷梏竹就见到洛九渊推了一把带着轮子的椅子进来。
“这是轮椅,日后就可用它带你出去走走了。”
洛九渊将殷梏竹安置在了轮椅上。
被放入轮椅中的那一刻,殷梏竹右手滑过洛九渊的衣袖,殷梏竹努力的想要握紧,但也只有小拇指动了动。
轮椅刚咕噜噜的推出房门,阳光正照射在殷梏竹惨白的脸上,春日下午的日光已经很暖和了,给殷梏竹脸上也添了些血色。
仿若突然进入另一个世界,微风拂过花草的沙沙声,远处虫儿的鸣叫,屋檐下幼小燕儿叽叽喳喳的吵闹,趴在院门口美滋滋的打鼾的白虎,呆在房间里打坐的上官先生,院子中央泡在浴桶中做药浴的夏师兄,以及站在他身旁因为日光不自觉眯了眯眼睛的师尊。
一切都仿佛鲜活了起来。
也就在这时,殷梏竹只觉得嘴角一甜,一块东西被塞了进来。
是一块麦芽糖。
“甜么?”殷梏竹听到洛九渊的声音传来。
因为萧慕寒的关系,洛九渊偶尔会买一些麦芽糖或者小糖人回来,这一次也是回来时遇见了顺手买了,夏无羁似乎不喜欢吃糖,洛九渊原以为会浪费,如今看来也正好。
“回师尊的话,很甜。”
甜的连心口都淬了蜜糖。
……
剑宗。
议事大殿。
萧慕寒坐在高位之上,右手食指低着太阳穴,淡漠的目光瞥向大殿之中站立着的一脸傲然的青年男子“你就是星辰阁此番入世弟子?”
萧慕寒的声音不大,却能正好传到大殿中所有人的耳朵里,就连随口一句问话都带着些微剑意,引得在场所有剑宗长老的本命灵剑蠢蠢欲动。因为他的师尊不在,他无需再刻意压抑修为了。
本命灵剑的蠢蠢欲动让剑宗长老下意识的想起那他们成为大修以来最崩溃的一天。
就在不久之前的那一日,原本应该入世参加由剑宗单方面举办的白宗大比的去揍人……咳,磨炼自身的内门弟子们却突然返回了。
要知道按照时间来看他们甚至还没走完三分之一的旅途。
此事甚至惊动了剑宗的宗主,然而直到众长老与剑宗宗主看见那些返程的弟子们,才知道剑宗竟然被人反踢馆了!
来踢馆的还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离剑宗,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之前是背靠他们剑宗狐假虎威的破落宗门。
听说整个宗门修为最高的只是个快要作古的元婴期修士。
然而那一日在剑宗所有的修士都不能忘记,在那个面无表情的青年握住剑柄的那一刻,天地都为之失色。
整座剑宗都在颤动,无数飞剑、灵剑齐齐发出清越的震颤。
万剑朝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