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出的一刹,叶瑶看见苏昙唇边的笑容淡了几分。只是那双狐狸似的眼眸,依旧读不出一丝情绪,与窗外的漆黑夜幕无异,深沉得让人读不懂,看不穿。
她与苏昙在市区有一栋别墅,不过是个形式,就连房间也是分开的。事实上,苏昙几乎不回那个家,就连她自己也很少踏足。
结婚以来,她一直住在郊区的一栋小公寓里。那是棠梨当年开舞蹈培训班的地方,后来棠梨生病,把培训班给关了,又恰逢叶氏集团破产,就把公寓借给了她住。
上个周末,她临时回别墅拿东西,无意中看见阳台上挂着衣服,向管家问起,才知道苏昙那几天因为拍戏的缘故,在别墅里住了几晚。两人的房间只有阳台相通,苏昙会把衣服挂到她那里,多半只是疏忽。
苏昙向来沉得住气,堂堂影后,在演技上更未输过人,哪怕此刻被她怼了一句,也依旧不见生气。
四目相对间,一个淡若霜雪,笑里藏刀,举手投足间不卑不亢,一个眼中波光流转,映着灯光,仿佛容纳了流火,连沉默间都布满了风情。
空气中似有暗流无声涌动着。
苏昙轻轻勾唇,优雅地举起高脚杯,与她手里的杯子擦碰而过。清脆的摩擦声带着情绪,暧昧得如同某种红唇白齿间的暗示,令人心痒。
“谢谢提醒。”语气淡淡,话里话外都是疏离。
继而从叶瑶身上移开目光,没有一丝留恋,好像她们只是世界上从无交集的两个陌生人。
叶瑶举起酒杯,将半杯红酒缓缓饮尽。
她不擅长喝酒,以前更是从未喝过酒。在她的认知里,葡萄酒该是香醇甜美的,真正喝下去后,她才发觉味道有些许苦涩。
酒水就是酒水,闻起来再香醇,也不会像饮料一样甘甜。
酒饮尽后,叶瑶端着酒杯回到座位上,唐沐有些紧张地凑近她:“苏总都跟你说了什么?没为难你吧?”
刚才两人交谈,整个桌的人都看见了,只不过两人声音都很低,没人听见她们说什么。但即使如此,心思敏感的人却依旧感觉到那一瞬间气氛的僵持。
叶瑶下意识看向苏昙所在的方向。
只见
她沉默了会儿,轻声道:“没有。”
“那就好。”唐沐放下心,紧跟着起身,去给苏昙敬酒。
她走到苏昙身边,笑着举起酒杯,笑容明艳照人:“祝我们苏总永远年轻漂亮!”
酒杯在空气中轻轻碰撞。
苏昙的酒量不差,几杯下去都没见上脸。相比之下,叶瑶的情况就差远了。
她皮肤本就白皙,又不胜酒力,仅仅是喝了一杯不到,脸颊就已经泛起了红晕,像一滴红色的墨在宣纸上晕染开来,渐渐勾勒出一朵花的轮廓。
唐沐见状,低声劝她:“叶瑶,你少喝点,敬过酒就别继续喝了。”
整个包间内欢声笑语不断,在座的人或真情流露,或谄媚赔笑,各个怀着不同的心思,唯独叶瑶坐在其中,只觉得这晚时间无比漫长。
就在这时,苏昙的声音响起,带了些慵懒和散漫:“叶小姐不吃么?还是说——今晚的菜不合口味?”
“苏总多虑了,”叶瑶平静地回答,“谢谢苏总款待,今晚的饭菜很好。”
“是么?”苏昙手托着下巴,静静睨她,半晌后,嘴唇轻启,“那不知道叶小姐平时爱吃什么?”
“我不挑食。”叶瑶说。
苏昙闻声笑了:“唐沐,让服务员给加两道菜。”
“苏总要加什么菜?”
“随意,”苏昙淡淡说,“就着客人口味。”
这一声“客人”叫得生分,明显给在场的人划下了清界限,就像是暗中提醒叶瑶与其他人的区别。
唐沐不知道叶瑶的口味,却看出了苏昙心情不好,最终还是选了苏昙平时爱吃的水煮鱼和干锅牛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