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
谭锡元回到望春园,便瞧见顾心瑶躺于廊檐下,身边又是李诗音侍候,双手捧着话本,口中还念着书上的内容。
顾心瑶听得昏昏欲睡,闭眼睑之时,无意瞥见了朝自己走来的谭锡元。
不由来了精神,调侃的语气问道:“如何?老太太又是与你说,要好好待孔氏?说她出身虽低,可秉性温良,最少比起那顾氏要好上许多,切莫因为顾氏而迁怒了孔氏,如今孔氏一心想着谭家,可不能让人家寒了心思。”
见他一声不吭,顾心瑶又继续问道:“我可有说对了?”
“……”
若不是他与母亲说话时,并无第二人在,否则,他都觉得顾心瑶当时便在场,竟然能将他母亲与他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出。
顾心瑶自嘲笑道:“看来我是真说中了,不然官人也不会这般神色。”
谭锡元微微蠕动,试着为老太太解释:“母亲这般,也是想着家中安宁,并不是有意针对你才是说这些话。”
闻言,顾心瑶微微挑了挑蛾眉,他所言,难道她会信吗?
莫不是他真将她当成了三岁孩童?
谭锡元见她这般,便知晓她定是在心中讥讽自己此言。
他又道:“你之前不是不在意孔氏的吗?那即便母亲与我说的这些话,你也不会放在心上才是。”
“你所言,我不爱听,我是不在意她们,可她们提及我,我不欣忭,那也是寻常的,凭什么我就得要忍让
?再说,无论今日之事,还是昨晚,皆不是我的错,为何我便要承当辱骂呢?你不觉得这般对我而言,极为不公平吗?”
谭锡元沉声,思索了一圈,启唇:“你所言有理,可难道非要去揪着此错不放吗?如此一来家中何来的安宁可言?”
“并非是我搅弄家中的安宁,而是旁人,官人可要清楚才好。若是我一人想维护家中的安宁,旁人不想,那何来的安宁可言呢?”顾心瑶面上笑笑,反问他。
“况且眼下,我未踏出望春园,而望春园的一切开支,皆由我一人承担,试问官人,哪家主母会这般?”顾心瑶好整以暇说道:“也就只有与夫家和离的女子,才会这般吧!”
闻言,谭锡元心绪紊乱。
他知晓今日之事,以及昨晚的事,皆不是顾心瑶要招惹孔氏,而是孔氏屡次冒犯顾心瑶。
如今顾心瑶并未插手处置此事,却要承担了被辱骂的罪名。
着实冤枉得很。
她心里有气,那也是寻常的。
又加之望春园的支出已从谭家移除。
按理,谭家的一切事宜都与她无关才对。
偏偏又要被牵连其中。
见他沉吟不语,顾心瑶也不再出声,而是闭了眼,让李诗音换了一篇话本,继续读。
过了半晌,谭锡元说道:“我已与母亲提及,解了薛氏的禁足,母亲应承了,只是还要再过些时日。”
他之所以与母亲提及,也是想着薛氏能将孔氏管着,二人互相牵
制,不必再来寻顾氏的不是。
顾心瑶淡淡‘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见状,谭锡元从内心迸发出无奈,如今他也是束手无策。
最后,他只能怏怏回了书房待着。
往后的两日,二人极少说话,一人待正堂,一人待书房。
直至第三日,徐国公府的婆子前至谭家传话。
顾心瑶便应了,去了徐国公府。
顾柒柒见了她,二人寒暄一番,随后顾心瑶的心绪时常走神。
这让顾柒柒瞧出了端倪,便细问她是怎么了。
顾心瑶也不瞒她,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都与她说了。
顾柒柒宛然一笑:“你啊!这有什么好悒闷的,老太太与薛氏孔氏一块过,你关着你望春园的门,过你自己的日子,何须在意旁人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