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家开业当天这样泼冷水,许玉只能问谢绚今日是不是心情不好,其实她更想问他是不是吃错了药,但这种话说出来有忘恩负义的嫌疑,他们俩的友情还没深厚到可以开这种玩笑的程度。
谢绚想了想,告诉她:“我来到驸马府,就叫人带信给父亲,今日收到了父亲的回信。”
一连两次遇到刺杀,在他心底并不是无动于衷的,他被人盯上,不知对手是谁,只知道那人想让他死,却不愿意直接动手杀他,而是想借助天时地利。
谢绚想了很多,有时候脑子混乱,都会在想,说不定是他的某位亲人,只有亲人之间,可能因为血缘羁绊而产生这种复杂的情绪:盼着他死,这种盼望很深,乃至于忍不住动手,却又不想直接的弄死他。
那些杀手如果再狠毒一点,箭头抹上毒药,他可能在第一次受伤的时候就丧命,自然也就等不到李家的援手。
确认了这一点,他正着手写第二封信,打算跟父亲说说自己的猜测与看法。他想父亲虽然平常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但在这种事上应该没有别的选择,就像他不会对着何驸马说父亲的坏话。
现实给了谢绚一记耳光。
谢大老爷的来信速度不慢,信中三分之二的篇幅是对谢绚的指责,剩下三分之一则是要求他好好留在吴郡等越氏使臣到了,将使臣护送回京,完成他的职责。
以谢绚之能,这信看过一遍不说倒背如流,也差不多可以复述的八九不离十,但他还是看了第二遍。
信中即没有关心他的伤势,也没有对杀手刺客之流的分析,仿佛谢绚的伤就是寻常的磕碰,到不了被父亲大人关心的程度,又仿佛那些杀手只是谢绚的臆测,是一阵烟,一片云,风一吹就散了,也不值得谢大老爷关心有没有后续,那些人会不会再来刺杀谢绚。
谢绚对父亲的期待完全被这样的一封信给打蒙了。
就好像他离开家,便不是谢家人了。可是谢大老爷在信中仍旧要求他不要给谢氏丢脸,更不要赖在驸马府不走,说他既然早到了,就该拜访名师,努力充实自己的学问……
若非肩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谢绚会以为遇到杀手只是自己做梦。
那要不是做梦的话,谢大老爷是怎么把这件事完全无视过去的?还是他觉得谢绚遇到杀手完全是咎由自取?
这种事谢绚无法跟旁人说,他在一开始选择隐瞒何驸马,本来是笃定家里不会不管他的,现在家里不管,他也不能再跟何驸马讲。
想来想去,满身秘密的许玉倒是一个极好的听众。
但许玉听完也是一头雾水:“这么说你完全没有头绪?”
这算什么?杀手来去一阵风?
谢绚点头。
许玉最关心的还是他的安危:“那他们若知道你没事,还会折返回来继续行刺吗?”
谢绚说不知道。
他望着她的眼睛,有点故意地问:“你现在害怕了吗?”
许玉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你在上京的时候没事,刺杀事件只发生在路途,是不是说明刺客不敢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你在新城应该也没事。”
新城虽然新,但郡守是何驸马,还有个海大人,许玉在这里一段时间,也察觉出来了,的确是比富城的秩序好。
一个地方吏治好,坏人就能够约束自己,不管是主动约束还是被迫约束,都干不了坏事,而有的环境下,普通人放任了自己的私欲,那就有可能变为坏人。
许玉微微放下提着的心,不管怎么说她都不希望自己辛苦救了的人日后再遇到危险。
谢绚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是这样猜测的。”
“好了,不提这事,我先前说的话你考虑的怎样?虽然第一天开业,但为日后打算总没错。”美人就是美人,即便不高兴,脸上表情也是美的,让看到的人生出一种但有所求无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