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太后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又抬头向着沈浪问道:“沈郎君做得出如此的好曲子,想必对音律也是精通,你能听得出这首琴曲是什么吗?”
沈浪闻言愣了一下,然后他随即分辨了一下说道:“是《胡笳十八拍》中《吹笳诉怨》一段。”
“你果然听得出,”只见太后笑了笑之后,随即又和沈浪聊了两句曲子当中的闲话,之后就放他离去了。
等到沈浪走远之后,随即大殿之中那个弹琴的青年也站起身来,向着太后告辞而去。
只见这个白衣青年出了太后的芙蓉馆之后,随即骑上马,带着护卫一路来到了凤凰山西院。在这之后只见他面上阴沉、脸色铁青,脚步急匆匆地走进了自己的寝殿之内。
周围的侍从宫人见到他这样的脸色,一个个全都是战战兢兢的,连声大气都不敢喘。
只见这个年轻人站在寝殿之中半晌无言,随即当他一抬头,就看到墙上挂着的那张怪异无比的琴。
这张琴,一看上头的漆面和大蝮蛇断纹,就知道是初唐时代的古物,是一张分外精致古雅的蕉叶琴。
只不过如今这张琴上已经是面目全非,变得歪歪扭扭、凹凸不平,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打碎成了一片片之后,又重新复原粘接起来的一般。而且上面的七根琴弦也都软软的低垂着,看起来这张琴,根本就不可能再奏响了。
只见这个年轻人猛然间一抬腿,将屋里的一张桌子踢飞了出去,然后随即就从他的嗓子里,发出了一声犹如野兽嚎叫一般的怒吼声!
“沈浪!我与你不共戴天!待我登基之后,誓杀此贼!”
只见皇太子赵竑就像一个癫狂的疯子一样,对着这张阮婉儿昔日留下来的蕉叶琴,连连的疯狂怒吼着!
……
在芙蓉馆之内,太后看见这两个人先后离去。老人家抬头看了看旁边肃立的崇福候,双眼之中带上了一丝忧虑的神色。
只见她慢慢起身之后,随即伸出一只手来让崇福候扶着,两个人慢慢的向院子当中的阴凉处走去。
正当这些女官和命妇们想要跟上的时候,却见太后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过来。
“怎么啦?”只见崇福候向着太后轻声的问道。
“那个沈浪,不知道他看出来了没有。”只见太后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
“这件事原本就是皇孙糊涂,没想到他却将心中的一股怒气撒向了沈浪。这样不知好歹的一个皇帝,实在是非我大宋之福啊……”
如今院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这是一场亲姑妈和侄儿之间的私密对话。只见崇福候想了想之后,也是苦笑着说道:“终归太子殿下还是年轻,在您慢慢的教养之下,渐渐还是会改过来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时不我待啊!”只见太后皱着眉头叹气道:“还谈何慢慢的教养?如今官家的身体……唉!”
在浓绿的树荫之中,这一对姑侄俩低声细语,她们的声音越来越低的同时,两人的神情却是越来越沉重。
……
等到沈浪出了宫以后,在他身后跟着一大长串黄门太监。都是捧着各种诰命夫人的服饰之类的东西随他一起回家的。
等沈浪走到了外面的街巷之中,他的脸上却陡然之间阴沉了下来。
“胡笳十八拍,哼!”此时的沈浪,心中冷冷的想道:“就在我一进大殿的那个时候,琴声之中立刻就带上了杀伐金戈之音,他心中的杀意,居然连掩都掩饰不住!”
“你不抬头,我就看不出来你是谁吗?我在望仙桥刺杀你的时候离的那么近,当时老子一口吐沫都能吐在你的脸上,怎么会记不得你长成什么样子?”
皇太子赵竑,果然就像是历史中记述的那样,既浅薄无知,又张狂无忌。而且现在的沈浪对他又多了一层认识——这个傻叉完全就是不知道好歹!
“妈的老子替你干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