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鬼腔调拿捏的极正,这一张开嘴来,却是立时间的柔音媚语,婉转回肠。让原本硬生生别过了脸,都不忍直视的曹玮都是一瞬间的头皮一麻,忍不住的在心里叫了声好来。
这唱腔,当真是绝了。
艺术之美,并不美在曲高和寡。而是美在侧耳一听,抬头一看,就能让人心里发自内心的震撼,为之所动然。就好比眼下,曹玮本以为这女鬼拿凌兆祥这个矮胖子作伐,多半是冲着恶心自己来的。
而他也的确是看不惯这种男做女相的矫情作态,可以说是但凡这女鬼在往前迈上一步,他就要直接掀桌子摊牌,给她点颜色看看了。
但一听这女鬼这么一开腔,他在内心里稍一震惊的同时,却也是忍不住的正襟危坐,开始认真的侧耳倾听了起来。
女鬼曾经是粤剧的名角儿,当年风靡一时,受万千吹捧,自然是什么样的客人都见过。更何况眼下自己是个什么模样她不可能不清楚,所以曹玮这模样一落入到她眼里,她瞬间就只觉得是碰到了知音一般,满心欢喜之下,却也是一曲词腔唱的越发的哀婉,悲戚了起来。
“自怜自怨今生带恨来,丝丝泪满腮,叹侬命苦却被情害。君一去,落泉台,往日我不该,却是畏羞向檀郎,怕示爱。朝朝我哋共看书,宵宵共抱衾,实觉亲爱。”
“哀也爱,爱也哀,黛眉添恨,我怨郎呆。呆郎怨恨,添眉黛,爱是愁时,泪满腮...”
“断肠人伤心事,凄凉谁似我祝英台。唉!我愿为蝴蝶绕孤坟,一页恨史永留千古载。一阵阵暴雨狂风雷雨电,又似见郎来唤我,上蓬莱。”
一曲唱罢,当真是情到深处,泪洒满腮。曹玮是拊掌一叹,有心想要说两句赞美话。但一看凌兆祥那泪眼滂沱,一副恨不得跟祝英台一样化身为蝶、饶坟而飞的向往模样。他胸口一堵的,却又是硬生生的把这话给按了回去。
唱腔,自然是极美的。但这画面吗...他就实在是昧不下这个良心了。
只能说是侧过了脸,极力的不去看眼前这个辣眼睛的情形。他也是在口头上对这个这个女鬼旁敲侧击了起来。
“好唱腔。真是看不出来,凌先生你还有这个本事。想来也是多年苦练的吧。”
“那是...想当年啊!我可是苦练了十几个春秋,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吃透了苦头,才终于是站在了那戏台上,成了戏班子里的当家花旦的。”
似乎是知音难遇,这女鬼也是平白的多了几分倾诉的渴求。所以可以说是连演都不带演的,他哼哼一声,摆出了个过去女性常用的端庄坐姿,两腿侧身一并,就一屁股的坐到了曹玮的跟前。
“凌先生还有这个过往?看不出来啊。”
这状况,已经不是辣眼睛那么简单了。曹玮的汗毛都开始放发竖,拳头都忍不住的捏紧。但他还不想现在翻脸,所以他只能强颜欢笑,摆出了一副礼貌但不失尴尬的笑容。
“哎,都是当年的往事,也早已经是云烟散尽。公子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对了,公子,你看我美吗!”
好歹是想起了正事,也意识到眼下自己这个模样对曹玮是有多大的威慑力。女鬼虽然有些心里面可惜,但还是矫揉造作的,手上往曹玮肩膀上一搭,就径直对他抛弃了眉眼来。
“呵呵,美...”
“公子,你这话说的可有些不诚心呢!”
“是吗,我也觉得我自己没有多少诚意...”
深吸上一口气,曹玮直接反手拿住了凌兆祥的胖手。他是装不下去了,这再装下去十有八九会变成暴力事件。而凌兆祥何其无辜,总不能说明明他什么都没干的,转眼间就要被曹玮给揍成一个猪头吧。
曹玮也不好意思下这个毒手啊。所以他干脆摊牌。
“这位...夫人。有什么话不妨我们明说!你这样借他人之口的,我怕我会一个控制不住自己的,让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