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成了最好的“营养品”。
——不仅仅是液体,可以缓解干涸;更是血液,充满了生命力。
几乎和死亡没有差别的卵群们无声地开启了一项浩大的工程,它们沉溺于静谧之下,却悄悄吸收那些掉落在周身的血液。
最初缓慢的几滴深红让它们逐渐恢复了感知外界的能力,而量少的血液又燃起了它们对于生命的渴望。
于是当格兰忽然感受到来自伤口处的另一种刺痛后,他才发现一部分被压住的干瘪卵群忽然又有了生命力,像是吸血虫一般死死地扒住他的伤口,那些黑色的圆核相互拥挤在一起,半透明的卵膜已然变形——它们在争夺着吸收养分的最有力位置。
“唔……不行、不行!”
“你们快滚开!”
“这是什么鬼东西!”
安静催生压抑,压抑放纵疯狂。
整个洞窟之下除了格兰自己的呼吸声、呼喊声再无其他动静,本就因为近期逃亡、偶遇意外而神志薄弱的格兰努力晃动身体,他试图将扒在他伤口里的卵群晃下去。
但碍于伤势,再加上微弱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抵挡入侵的卵群,于是他开始疯狂地尖叫:
“啊啊啊!滚下去!”
“你们这群恶心的卵快滚下去!”
格兰在这一刻久违地感受到了绝望,他忽然想起自己像是狗似的被帝国的雄虫关在笼子里,想起自己如同货物被星盗带上星舰,那些施加在他身上的鞭打、虐待,嘲讽、辱骂,他本以为自己早就远离了那些黑暗,却不想自己一直都身在黑暗之中。
“不行,我不要死……”
“我还不想死……”
“活着”一直都是格兰的坚持,他最初应下克莱恩的“游戏”便是为了活着,他接受顾庭的帮助馈赠是为了活着,他在星盗之间小心掩藏是为了活着,他主动提出和辛烛的交易是为了活着,后来任由辛烛驱使也是为了活着……
但是他的努力似乎一直不在点子上,即使经历了这么多,他想要实现“活着”二字依旧很困难。
苍白的亚雌忽然忍着痛苦翻了半截身,戳在大腿上的石头压得更深了,但同时他的手臂也够到了那些大肆吸血的虫卵。
他粗暴地将卵群扯开,不顾指缝之间夹着的碎卵,直到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伤口时,才忽然松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没平复多久,格兰又惊恐地喃喃道:“什么东西?什么钻进去了……”
在他看不到的后背之上,被石块划烂的伤口里除了血液,更多的却是黏黏糊糊的卵液,黑色的圆核像是嗅到肥肉的疯狗,一个个挤着扒在伤痕上,或许是因为被格兰挣扎的动作给刺激到了,那些卵群干脆死命地往进挤,生怕自己迟一点儿就被其他卵抢了先。
种子生根发芽需要很久,但这些卵却不需要。
它们被抛弃后已经干渴了太多年,在没有营养、没有精神力安抚的情况下,它们最初是安静等待着的,等待虫母的垂怜与关注,它们从不争抢抱怨,即便被虫母厌弃在虫巢最边缘的角落里,也只是幻想有一天可以重回对方的怀抱。
但是它们被遗忘的时间太久了,在洞窟的最深处,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除了另一群呱噪的卵,还有谁会记得它们呢?
就像是一则寓言故事说的那样——
大海的深处有一个瓶子,瓶子中关着恶魔,渴望自由的恶魔许了一个愿:谁能把他放出来,他就送谁一座金山。然而五百年过去了,瓶子无人问津,于是他换了一个愿望:谁能把他放出来,他就送谁至高的权利。
只是又过了五百年,还是没有人来,恶魔想那就再换一个愿望:谁能放他出去,他就完成那人的所有愿望。
直到第三个五百年来临,瓶子依旧躺在海底,而恶魔又一次改变了愿望——谁能放他出来,他就吃了那个人。[注①]
恶魔渴望自由,于是他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