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的女同学那里,他这死性偏偏又成为最迷人之处,也和他的俊朗的外形有关联罢,深深地扣住她们的青蒙蒙地爱。
人不可貌相,偏偏却是识人先识相的。
凌慧对于赵树森来说,是赵树森的初恋,今生的,唯一的初恋。
凌慧却不这么想,她自己明白自己对赵树森的绝不是爱情,她不清楚是不是怜悯,可她不希望是怜悯,
她只是觉得赵树森需要太多的爱。
她的心始终在为另一个人留着。
在凌慧面前,赵树森总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所以打定主意一门心思要考上大学。
赵树森的心底里有一辈子都消除不掉的自卑。
凌慧慢腾腾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不断激起母亲那冷清的声音:你只要别忘干净你爹和养活咱一家三口的那头老母牛是谁害死的……都说牛是树森爹串通偷牛贼偷的,山路上牛失蹄摔死了,因为那天正轮着树森爹放牛,但树森爹有口也从不否认。
可是,树森娘也是因追贼而摔死的。
凌慧娘一直觉得这事必定是事里有事。
颜鸽飞端坐在梅家油墨红的旧木靠椅上,稍微一动靠椅就嘎吱响三响。
颜鸽飞尽量不动,腰背挺直。
“既然小颜这次来就专程为谈结婚这事来的,那我跟二梅她爸就敞明了说了,轻重别见怪,轻重都不是冲你,全是为你俩以后考虑。”梅淑母亲瞥了一眼梅淑,又盯着颜鸽飞叹道:“小颜,你们俩这事我们的态度你是知道的,我们全家都不同意,你知道为什么不同意吗?”
颜鸽飞摇摇头。
梅淑母亲继续说:“那是因为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我们家就俩闺女,我跟她爸岁数大了,都不希望把她们嫁得太远,出省就更是不可能了,现在各家各户都儿女少,一两个,不比过去。姊妹俩将来还能相互照应着点。”
再对梅淑说:“二梅,你是家里最小小,从小你爸就把你惯坏了,咱家虽说经济有点困难,可你念书那会儿比你姐那会儿好活,你姐念书念到中专了还穿着我缝的布鞋,改的衣裳。你到市里头念大学穿的戴的可都是给你买的。惯坏了就不听大人话了?自己想干嘛自己就拿主意了?也不说先跟家里头大人商量一下,听听家里头的意见,你是有父母又不是没有。跟谁商量,眼睛里有你大人?”
缓一口气接着说下去:“二梅呀,你还是太小,小孩子的思想。一年见一次面,也不想想你对对方完全了解了吗?知根知底吗?对方的家长是什么态度?还有你的营生怎么办?如今这社会找一个体面的营生容易吗?”
梅父抽完一根烟又点上一根,深深吸进去一口气,慢慢吐着说:“小颜,也许你各方面条件都挺不错的,可我们家不愿意让二梅嫁到外省去,太远了,我们老两口想闺女也见不着,去不了,我们心里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