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禵缓缓抱起她,他明明很小心了,可用的每一分力还是都作用在舒宜伤口上,疼的她眼泪直流,一路上都在呜咽。
她用着仅有的力气将头埋在他胸口,贪恋着这份差点失去的温暖,听着他的心因为自己的伤痛宕动不止。
“我刚刚好怕,我怕死了···”她的声音细弱,微不可闻。却每一句都似割在胤禵的心头:“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山麓里星月低垂,微风轻轻,全副武装的士兵们跟在胤禵身后静默一路。
回到营帐,胤禵只问军医拿了药,看着床榻上满身伤痕的人心疼地无从下手。舒宜渐渐苏醒过来,惨白的脸因为疼痛紧绷着。
胤禵轻声道:“这里没有女婢,我不能让军医碰你只能自己来,若是痛了你和我讲。”
舒宜伏在床头,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胤禵,你别怕,我现在没那么疼了,你先帮我把衣裳剪开吧,我怕一会和伤口粘连在一起会更疼。”
蔽衣褪下,肩背上数十道鞭痕入眼帘,深可见皮肉。
胤禵甚至不忍再看,走到舒宜面前蹲下来,帮她挽好松垂的鬓发,将手帕递到她嘴边:“上药会比较疼,若是不愿意,想咬我也行。”
舒宜此时除了周深的疼痛还有羞怯,虽然胤禵给她留了几寸遮蔽,虽然他们早已过了懵懂无知的年纪,可这样玉体横陈在他面前,还是有些难为情。她长舒了一口气张嘴咬住帕子,闭上了眼睛。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药粉撒下来的时候,那种渍进血肉的疼痛还是让她忍不住颤抖。
胤禵赶紧停手,轻声问:“太疼了吗?”
舒宜噙着泪摇了摇头,抬手取下帕子来:“若是一会儿还乱动的话,你就按住我,一鼓作气,不要让我疼得太久!”说罢咬住帕子,将头埋在枕上。
帮舒宜上好药,胤禵用白色的棉布条将她的伤口缠好。放下手帕的时候,她的冷汗已经将身下的软垫浸湿,脱力一般摊在床头,缓缓地闭上眼睛,因为伤口太疼,眼睫还在微微颤动。
胤禵小心地将她身下沾了血渍和汗渍的软垫抽出来,又给她盖了一床新被。收拾好一切,在在案旁取了一张兽皮铺在床边。
舒宜缓缓睁开眼,趴在枕头上侧着脸看他:“这是做什么?”
“我睡这儿守着你。”
舒宜拍拍床榻,低声说:“陪我。”
胤禵担忧道:“我怕会碰到你的伤口。”
“过来陪我。”舒宜试图用手臂撑着往床榻里挪动。
胤禵赶紧拦住她:“别动,我来!”他弯下腰,将手小心翼翼地伸到舒宜膝下和腰间,慢慢用力将她挪到床榻里侧。做完这些,他才和衣躺在床边。
舒宜忍着痛往他胸口爬了爬,她疼得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糊涂想法。
缓缓开口道:“虽然今天挨的打很疼,可我忽然觉得心里平衡了一点。”
胤禵抬手覆到她额头上,低声说:“怎么还还说起糊话来了,是不是发烧了。”
“我没有,以前每次看到你身上那些伤,我心里就会很难受,现在咱们一样了。”
胤禵将身子往上挪了挪,靠在枕头上俯首看着舒宜:“你有没想过我心里的感受,我宁愿拿根绳子把你绑在身边,也不想你再受这些,我今天恨不得将那女人千刀万剐了。”
提起李盛云,舒宜想起她晚上说的狠话,脑中不禁有个疑问:如果自己真的不洁了,他还会要自己吗。
这可是视贞洁如命的古代,他还会要自己吗?
这实在是个难堪的问题,可她还是堂而皇之地问出了口。
“胤禵。”
“你说,我听着呢。”
“如果,我是说如果,今晚我真的被她扔到男人堆里去了,你还会要我吗?”
舒宜明显感觉到胤禵心中的震动,他抓着床帷的手青筋暴起,极力地掩饰着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