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阳带着军队赶到北疆之时,七座边城已经陷落了三座。
剩下四座城也都已经是强弩之末,归长风带着二十万大军远走,每座城中都只留下几千名守城的士兵。
还有不少是临时抓来的壮丁,在善于骑射、来势汹汹的突厥人面前无异于以卵击石。
已经陷落的三座城中,两座都已经被突厥人烧杀殆尽,剩下的一座依靠着穿城而过的大江苦苦支撑。
面对已经预知到的惨状,墨阳当下便决定先不去接手归长风的那二十万大军,而是直接带着自己的军队杀入城中。
北疆的寒冬来得极早,才是十月,阴沉的天空就已经下起了小雪,风一吹,雪粒像砂子一样往人脸上刮去,那样的刺痛简直能让人怀疑脸上是不是已经被划开了豁口。
北疆百姓一面受着战乱之苦,一面被严寒所袭扰,让本就贫瘠的边疆更是笼上了一层绝望的阴霾。
一个破棚下,挤着五六个衣不蔽体的妇女,有一个年轻女人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已经冻得发紫的婴儿。她们的身后是一片灰烬,敌人燃烧着的箭矢从大江对岸射来,把房屋烧毁,她们的丈夫、父兄皆在大江岸上所筑的工事上御敌,生死未卜。
又是几支流矢飞下,裹挟着寒冷的北风朝那个残破的棚子冲来。
有一支直冲着那个抱孩子的年轻女子袭去,正在此时,一支更为凌厉的从她身后破风而来,将那只致命的剑矢击飞出去。
惊魂未定的女人动了动已经冻僵的身子,艰难地回过头去。毫无生气的眼眸中渐渐亮起光彩,她干裂的嘴唇微动,嘶哑着喊出声音:
“王……王军来了——”
这声音如同一把斩裂阴霾的剑,将这座边疆小城上空笼罩了半个月之久的绝望气息战灭,那些幸存的躲在破棚之内的百姓纷纷走出,激动的看向这支队伍。
有了援军,守城士兵的士气大涨。帝王亲征,更是让突厥人心生畏惧。
大渊建朝一百多年,除了开国皇帝外,没有一个皇帝亲自来过这片荒蛮苦寒的疆土。这种放任让他们的野心越发膨胀,甚至打算将这片辽阔的土地据为己有。
墨阳带着十万兖州精锐很快扭转了战局,以摧枯拉朽之势击退了突厥人凶猛的进攻。
敌人崩溃奔逃之时,身在十里之外的墨阳拉开长弓,一箭射中敌军主帅的头颅。本来就是数十个小部落临时聚集的军队在失去主心骨之后立刻作鸟兽散,朝着两国的边境线上跑去。
短短两个月,取得了胜利。
而在这两个月苦战之中,手握重军的归长风甚至都没有放出一兵一卒。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深冬的北疆,鹅毛大雪覆盖了士兵的残肢和红血。战场上空,阴翳云层之下,噬腐的黑鸟盘旋上空,不时啄食着雪层下已经快要冻僵的血肉。
刚打完胜仗还没来得及庆祝的兖州军甚至还没来得及收葬自己的战友,又迫不得已加入下一场战斗之中。
因为归长风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反了。
就在突厥主帅的头颅被墨阳的羽箭射穿的那天夜晚,归长风命令手下士兵,从高处骑马而下。他自己手握长刀,冲在最前面。
虽然段武一路招兵买马北上的消息不断传来,但他就像疯魔了一样,不顾手下将领的阻拦,毅然发动攻势。
这是最后的机会!
他活了这么多年,在朝堂之中苦心孤诣进营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报家族的血海深仇。
当年他的父亲也是渊朝重臣,死心塌地的为这个王朝做牛做马,最后却换得一个满门抄斩的悲惨下场。
死一个墨祖德还不够,他要墨家上下全部惨死才算报仇!不仅如此,他还要取而代之,建立自己新的王朝。
本来这一切几乎都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一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怨恨就越浓重,到最后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