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皇后不愿意去就罢了,何苦要为难新城郡主。”归长风面色不变,眼中却射出阴鸷的目光。
噗嗤——
一旁观望许久的墨阳笑出声,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听到这声突兀的笑声,已经冷下脸的归长风面色更加阴寒,忍下心中不悦:“太子为何发笑?”
“自然是为晋王之言发笑了,”墨阳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整个人身上带着一丝慵懒,他冷笑着看向归长风:“方才新城郡主可说了,能替父皇入寺侍奉佛祖,是幸事一件。她自己都觉得这是幸事,晋王又怎说是为难?”
周围的人都不敢出声,只有淡淡的丝竹之音在大殿上空飘荡。
归长风和墨阳四目相对,二人面色如常,眼光却一样地凶狠,犹如林中狭路相逢的两头野兽。
正在此时,女宾席中突然冲出一个紫色华服的丰腴女子,她手忙脚乱地从席位中冲出,到达大殿中央后还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摆,十分滑稽地扑倒在曲水苏脚边。
看到来人,曲水苏瞳孔猛然紧锁,眼中满是惊恐。生怕这个女人发疯把自己从青楼捞出她送到后宫的事情给抖露出来。
当下捏紧了手中藏好的银针,杨蕊初仿佛是察觉到她的意图,突然向旁边一跪,将二人的距离拉开了些。
距离一旦拉大,曲水苏再动手就太过于明显,只能不甘地收回手中银针。一双眼睛射出阴狠的目光,恨不得用眼神把自己这颗没来得及杀掉的棋子千刀万剐。
“陛下、皇后娘娘!”杨蕊初满脸惊惶,眼中的光彩却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奋力从嗓子把话挤出来,“我…我愿意……我愿意去寺庙为陛下……为大渊祈福……”
她用力拍着胸脯,满头朱翠撞击在一起,发出叮当的金属碰撞声。
然后她侧着头,虽然没有看向曲水苏,但知情的人都清楚,她的话就是说给曲水苏听的:“我承诺……这辈子青…青灯古佛为伴,绝不再…不再回宫,老死在寺里……”
她说得急切,眼中泪花闪动。
她的身份被清漓识破,等待自己的只有一个下场,无非就是被曲水苏杀人灭口。被禁足在长乐宫中的这几天,她过得战战兢兢,生怕春杏哪日就收到了曲水苏的命令,把自己杀死。
所以,眼下这个出宫的机会,是自己唯一一条生路。为了活命,那些富贵荣华算什么,就是青灯古寺,也比以前在勾栏卖笑好得多。
“哼,你不过是寻常宫妃,家世并不显赫,如何能为陛下祈福?倒不如在宫中好好陪伴陛下,花团锦簇烈火烹油的生活难道不必青灯古佛孤寂一生要好?”
曲水苏冷哼一声,斜睨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杨蕊初,只要她敢应承下自己留宫的建议,今晚就是她的死期。
“不…不不……”杨蕊初疯狂摇头,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都散乱了些,飘下几缕碎发:“我是真心诚意挂念陛下,虽然我母家并非显赫之家,但本宫是四妃之一,身份足以为陛下、大渊朝求来福祉……”
“修行辛苦,淑妃不再考虑一二?”
“不考虑……不考虑了……”她看着清漓的神色,眼中满是惊惶,她太知道曲水苏的狠辣了。只要自己答应留宫,那距离自己的死期也就不晚了。
她咽了一口口水,尽力平复心情,让自己的话不那么抖,“嫔妾身份低微,是陛下垂怜,才让嫔妾有今日之荣华。陛下病重,臣妾自知愚钝,无法为陛下医治,更无能为陛下分忧国事,唯有自请出宫,求神佛庇佑陛下。”
生死之际,她像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第一次把话说得这么好听。
不知情的闺阁女子和富家子弟看到她满脸泪痕,情深意切的模样,纷纷在心底为她和皇帝的“伟大爱情”落泪。
事已至此,周围的气氛渲染得刚好,清漓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
“淑妃与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