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肩头喷涌而出。
心底冰凉一片。
怎会如此。
月生海手脚的绳子还没有解开。他怒睁着双目,恨不得把眼前的青年连皮带肉,生吞活剥。
他自诩智计过人,却两生两世,栽在同一个人手上,功亏一篑。
他素来有识人之明。但江夜白此人,他从未真正看清。每次自以为看透了他的立场,却是又一次被狠狠打脸。
宰相公子,摄政王,还有太后。一层又一层,这人到底有多少个身份,暗地里勾结了多少人?
月生海暗自咬牙。
至于用的是何种手段?
月生海看着这人逃跑时也能翩然折转、看着不堪一握的腰身。感到头上发绿,心中作呕。
这身子,不知在多少人身下,婉转承欢。
自己不是输在智谋。他只是输在不如此人,不知廉耻。
月生海上辈子年幼继位,能在摄政王和太后手里夺回权来,自然有隐忍的功夫。可这个人却屡次让他冲动失控。
都说去了势的男人尤其变态。施了宫刑的哥儿,果然是青出于蓝。
想到青年表面上楚楚可怜,暗地里却冷眼算计,将众人戏耍于股掌之中,然后自得自傲的变态样子,月生海怒火难遏,破口呵斥:“贱畜!”
“陛下这话,我可不爱听。”江夜白脚下不停,回手一拳砸在月生海鼻梁上,“还请陛下……不要再提。”
月生海疼得眼前发黑。
待他缓过来时,只觉得喉头发甜,满嘴的血腥味。
咽下嘴里的血沫,月生海冷静下来。
他是前太后的长子。当今太后的亲子乃是月生海同父异母的弟弟,年仅十岁的恭亲王。
若将自己送到太后手里,他很清楚会是什么下场。
怕是明天早上,全京城都会传遍陛下遭摄政王行刺,驾崩于宫中的消息。
那江夜白已在自言自语:“太后娘娘,陛下遭摄政王埋伏,受了重伤,眼看是不成了。草民侥幸,拼死带陛下冲出重围。我们老地方见。”
一本正经。状若疯魔。
可月生海此时别无他法。
只能哀求眼前的青年。
听说宫里的太监,都喜欢看人跪在他脚下,涕泗横流苦苦哀求的样子。这人大概也是如此。
“阿白,”月生海攥着拳头强忍下恨意,逼出几滴眼泪,深情款款,“你就不怀念我们当年……”
“不怀念。”江夜白已经摆脱了追兵。此时停了下来,拿匕首割了月生海的袍子,卷成一团,仔仔细细塞了他满满一嘴。
月生海嘴被撑到了最大,两颊发酸,再也说不出话来。
江夜白也不管他。自顾自解了衣袍。
几根箭矢插得极深。其中一根已从背后透了出来。
箭头带着倒钩,不容易拔出。江夜白只剁掉了露在体外的部分。也不管埋在里面的箭头,割了衣襟草草包扎了伤口。再把衣服仔仔细细地穿好,拿腰带束了起来。
“我说过,陛下的话,我可不爱听。”他拿着沾了血的匕首拍了拍月生海的脸,“下一次,陛下就再也不用说话了。”
月生海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他看着青年全程毫无表情的脸。寒意从脚底直冲上天灵盖。
这是妖物。这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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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夜白扛着小皇帝,去到太后夜里派人教练他的那个宫殿。
太后得了消息,已在此等候。
因为是谋大事,里面只带了几个亲信。
她撸猫儿似的勾了勾青年的下巴,瞄了一眼地上目眦尽裂的小皇帝,慢条斯理道:“陛下如今……状况如何哪?”
月生海口中塞着布条,不能言语。只听着江夜白漠然道:“这就看娘娘的意思了。”
风韵犹存的女人一下一下,轻抚青年的脊背,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