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当然不会对他毁尸灭迹,那不就更明显了吗。太宰治阴气森森地恐吓了他一番,就把人轻轻放过了。
一定要说的话其实我连他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真想说出去也并不强求。
森先生迟早都会知道的。
“是你联系的武装侦探社吗?”我想起刚才与谢野晶子见到太宰治时异样的表情。
现在,太宰治买下的这间屋子,俨然已经成了我的另一个家。起初我到他这来还会遮掩一下,渐渐地就摊牌不装了,连负责接送的司机都知道直接将我们送到这里。
小屋里生活的痕迹一点点增加着,是铺上的柔软地毯,是桌上花瓶里插着的盛开的百合花,是玄关处常常摆放着两双拖鞋。
太宰治是一个太过具有独特性的人,这样的人就连他的痛苦都是特别的,不易被人了解的。我知道他在迷茫着,在痛苦着,但我可能永远也无法做到和他感同身受。
因为我永远也不可能变成太宰治,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他。
“你应该跟她走的,武装侦探社的人都很重视你,去那边会一定会幸福的吧。”太宰治的视线低垂,阴影将他的半个脸遮挡沉默着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然后呢?”我笨拙地拥抱住他,“那么你会跟我一起走吗?”
“我不会离开的。”他的回答就如我所想的一样。
“那就不要劝我啦。”我故作轻松地勾起唇角冲他笑道,“在武装侦探社或许我可以做回那个被人宠爱的无忧无虑的见绮若叶,但是在港口黑手党,我可以是让所有我所珍视的人拥有更加美好未来的森百灵。”
“这样一定也会可以得到幸福的。”窗外,仰起头望见的那片夜空,璀璨明星就像他深邃的眼一般,引人着迷。
在与武装侦探社相遇的那个夜晚过去三天后,森先生才悠悠喊我到横滨的港口谈心。
这并不是一次多么正式的谈话,但是负责警戒的确实中原中也及他的手下。一望无际的海边,空旷的港口视野内只有我和森先生两个人。
“听说,与谢野晶子和你见过了。”森鸥外背着手看着蓝色的大海,白色的海鸥展翅飞过我们的头顶。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了?”他说话的语气稀松平常,像是随口问起那般。
“我知道,爸爸。”我的目光也眺望向远方,那里即将成为我的去处。
“去吧,让外面的那些人知道横滨不是他们能够觊觎,让横滨的这些人知道港口黑手党是他们所不能抗衡的。”森鸥外的帽子和红色围巾被海风吹拂翻飞,“我不喜欢这片土地再次成为战场,想必你也一定是这样想的吧,小百灵?”
“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您放心。”我平静地答道。
森先生或许做了很多残忍的事,或许对不起很多人,但是因为他这些举措而获救的人一定是更多的。
所谓战争,即是以少数人的牺牲换取多数人的存活。没有一种胜利不需要付出代价。
“我给你挑选自己的‘军队’的权利,百灵,我期待着你成为港口黑手党真正的首领继承人的那一天。”森先生看着我说道。
“我会的,爸爸。”我提起裙摆向他行礼道。
我不知道森先生最初对我的打算是什么,他就像是放养一样给与了我在港口黑手党的范围内极大的自由。在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之前,我有着许许多多的苦恼,没有人告诉我该如何度过这段漫长讨厌的期间。
放任不管是不对的,就像是出麻疹一样,似乎只能置之不理。可是,也有人因麻疹而死,因麻疹而失明。
索性,我似乎是幸运的那一个。
我没有因为麻疹而发生意外,顺利成为了森先生期望中的样子。
关于‘军队’的人选,首先我就剔除了木下和银。但是得到消息的两个人,却不约而同地一起将我堵在了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