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便挽着姐姐的手,有些难为情,姐姐不以为然,道:“阿栀,既看错了,我们便回去吧。”
谁料一回头,竟看见了我的姐夫顾竹笙,他似乎在往厨房的方向去。姐姐愣在原地,姐夫好像专注着走自己的路,未曾注意到我们。在我的印象中,他每次回家都是穿着战袍,因为姐姐还在府里等他,所以每次战胜归来,总是还未向皇帝请功就直奔回府,而他今日却穿着淡紫色交领素纹圆领袍,是姐姐从裁缝那定制给他的生辰礼物。
“竹笙!”
姐姐忍不住喊出了声,不知什么时候,姐姐的双眼已经红透,泪水充斥着眼眶,一滴泪从眼眶夺出,落在了胸前。姐夫就像聋子一样,没有对姐姐的呼声有任何反应,很快,他消失在眼前,我正要掏出帕子给姐姐擦擦泪,一抬头,姐姐已经追着过去了,我将帕子收回去,紧跟着姐姐。
姐夫果然来了厨房,可是明明我和姐姐就站在他面前,他却仿若无人,姐姐焦急地要去抱他,结果却扑了空,她像抱一团空气一样,什么也没摸到,她顿在原地,我也被震惊到,我想,这该不会是做梦吧,可是我有六年没做过梦了。姐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包子,他将长了蛛网的柴火三两下塞进灶孔,用火引子点燃,将包子放在盘中隔水热着。他面无表情,但眼中却藏不住的忧伤。姐姐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姐夫,
“竹笙,我在这呢。”
他没有抬头,我无法理解姐夫为什么听不见我们的话,我心中既疑虑,也恐惧,总感觉这是不好的预兆,他热好了包子,隔着湿布端起盘子,将火熄了,又倒了一勺冷水进去便转身离去。姐姐痛苦地抓着头发,将发髻都扯歪了,她皱着眉眼,声色泪下,她抹了把眼泪,对我说:
“等了他六年,怎么现在我在眼前,他却察觉不到,这是什么怪事!”
我自然无法解释,只好劝慰她道:“姐姐,我们先跟着姐夫去瞧瞧怎么回事吧。”
跟到堂屋,我们竟意外发现这有个小女孩,活生生一个娇嫩的女娃娃,正乖乖的吃着刚刚姐夫热的包子,她圆嘟嘟的小脸,眉眼颇像姐夫,想必这是姐夫的女儿,只是姐姐唯一的孩子夭折,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孩子,难不成是姐夫娶了妾室?我还在迷惑,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一看,姐姐正扶着桌子,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吸气。
她气愤地指着姐夫,道:“好啊顾竹笙,你这个将军做的挺好,在外面打仗,倒是连孩子都打出来了,竟然敢背着我娶了小的...”
看来姐姐和我是一样的想法,可任姐姐如何说骂,姐夫都丝毫未动,一心看着小女孩吃包子,小女孩吃得嘴巴鼓鼓的,摇头晃脑地吞下去后,对姐夫说:“爹爹,我好想娘亲,好想回家,为什么爹爹要辞官来这里呢,这里这么荒凉,我好害怕。”
姐夫宠溺地捏捏她的脸,温柔笑道:“吃吃想娘亲,那我们今晚就写信给娘亲好吗?”
小女孩乖巧点点头,又啃起了包子。
想必小女孩叫吃吃吧,真是好奇怪的名字。
“爹爹辞了官,以后就可以多陪陪吃吃了,吃吃不喜欢吗?”
吃吃嘴里的包子还来不及咽下,急着回答他道:“喜欢,我喜欢爹爹陪着我!”
看来这是姐夫的私生女无疑了,想必姐姐一定很伤心,我转过身一看,姐姐竟然不见了,我出去寻了一圈也没找到人,最后在湖边的亭子里找到她,她很平静,没有大哭大闹,只是坐着安静地看着水里的鱼。
“姐姐,你没事吧?”
她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上的半轮明月,今夜的月亮可真亮,照得湖水荡起粼粼波光,风也吹得凉爽,恰如这几年一般,连温暖都是奢侈的。
“没事?能没事吗?今天真是出了大事,顾竹笙看不见我就算了,万一他瞎了呢?听不见也就算了,万一他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