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军却并未与其多说,而是转头看向钱通,指着众星捧月的顾北川,语气带着几分颤抖地问道:“他…他便是那位飞鸿大东家?”
钱通闻言,眉头微皱,道:“老顾,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老钱,我好得很,你先告诉我,他是不是飞鸿的那位大东家?”
“自然是的,淮南诗君,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更是屡次挫败我等谋划,叫我等赔了个底朝天的飞鸿大东家!不是此人,又能是何人?”
“他这般模样,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钱通言语中,既有咬牙切齿,又有无可奈何。
面对顾北川,他头一次产生和沈贵一样的想法:能力不足!
不论从哪方面,都被对方碾压。
说真的,这种感觉,当真是糟糕透顶。
这番话在钱通看来再正常不过,谁承想顾军听闻后,身躯却是抖如筛糠,眼角更是有泪水淌出,一副情难自抑的模样。
“兴文,兴文啊!你听见没有,他就是那位飞鸿大东家啊!”
顾兴文闻言,也从震惊状态中回过神来,却依旧惊讶地合不拢嘴。
“爹,你还说让我以后多多照顾兄长,如今看来,此言当真是…”
不知为何,顾兴文没由来地生出一股羞耻感。
本以为自己通过努力读书,早已成为家中顶梁柱。
今后等父亲老去,就要肩负起振兴家族,同时照看纨绔哥哥的重担。
可谁承想,那位素有纨绔之名的哥哥,竟然一跃成为江淮两郡最大商贾!坐拥足以影响两郡经济命脉的庞大企业!
传承了几十年的家族产业,在兄长的企业面前,简直犹如萤火之于皓月,当真是云泥之别!
而他十载寒窗苦读,终于得来的进士功名,在兄长面前,更是不值一提。
因为与他同一科的状元郎,就是兄长的得意门生。
这种感觉,当真是…为何这飞鸿酒楼没有地缝,好叫我钻进去!
顾兴文心思纯良,虽说其母胡氏对顾北川多有偏见,但他本人对这个兄长却并无太多意见。
否则的话,当顾军提及让他以后多多照顾顾北川时,他也不能答应。
可即便如此,其在心底,也认定了自家兄长是个只会败家的纨绔货色。
与自己相比,那是相差良多!
可现实情况却是,和兄长比起来,自己更像是那个一无是处的纨绔。
顾兴文心中突然就涌现出一股好想去死一死的冲动。
这叫什么事!
造孽呀!
我今儿个就不该来!
顾兴文颓然地坐在一边,满脸的了无生趣。
顾军却全然不顾,而是兴奋得手舞足蹈,叫钱通等人看得直皱眉。
“老李,你说老顾这是怎么了?”
“自从那位飞鸿大东家进来,他就不大正常。”
“先前还以为是丢了魂,现在反倒像是失心疯。”
李员外闻言,顿时挺起胸膛,摆了摆手,示意钱通安心。专业的事情,还得专业人士来处理。
“老顾,你怎地了?在这手舞足蹈,得了失心疯不成?”
“放屁,我好得很。对了,我跟你们说啊,飞鸿这产业,我看着不错,自家这铺子留着也没什么用,索性就卖给飞鸿了。”
闻言,李员外眼眸瞪大,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之色,道:“还说没失心疯?瞧瞧,这都说胡话了!”
先前顾军可是四人中对被飞鸿合并一事反应最为激烈的!
分明家中已然有了个进士,却不知为何,死活都要保住这份产业。
那份意志,当真是见者动容。
若是没有他,他们这江南布商联盟怕不是早就垮了。
现在,这个最为积极的反鸿头子,却口口声声说要把铺子送给飞鸿。
这不是得了失心疯,还能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