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时间在悄无声息中溜走,只转眼,便是十余日时光。
这一天,华记书铺老板华安兴,正百无聊赖,开店营业。
不远处,一身着青衫棉衣,头戴儒冠的读书人正面行来。
华安兴见状,急忙上前,招呼道:“李公子?好些时候未曾来了,这次想要些什么书。”
那李公子闻言,义正言辞道:“春闱在即,正是我辈读书人该用功的时候,自然是来买些圣人经义,八股笔谈。”
华安兴闻言,脸上无比赞同,心中却是嗤笑一声。
他在这儿开书铺这么久,见过最多的,便是读书人。
什么样的读书人能金榜题名,高中榜首他不知道。
但什么样的读书人考不上,他心里却是门儿清。
眼前这位李公子,八成就是那个考不上的。
为何?
从他以往买的书就可见一斑!
李公子上月从他这先后买了十本书,只有两本正书,其余全是小说话本。
这样的人,如何能考得上?
“原来如此,我本还说,到了些许新话本,要拿去给李公子尝尝鲜,现在看来,却是不该打搅李公子读书。”
那李公子闻言,顿时愣住,随后压低声音,小声道:“不知是何等话本?可精彩否?”
“公子放心,我这儿的话本,最是精彩,全淮南只此一家。”
“您要不...先看看?”
片刻之后,华安兴颠了颠手中银两,看着手拿三本话本离去的李公子,嘴角露出一抹嗤笑。
“这李公子啊,读书读书,怕不是读了个话本书。”
“还好李府家大业大,经得起他这般挥霍,要不然,耗费这般多的银子来买闲书,一般人家怕是难以负担。”
华安兴在淮南开了近十年书铺,他可以很负责任地说,这行很挣钱!
可挣的却不是那些个经义策论,亦或者八股笔谈的钱。
而是买卖闲书的钱!
不知是否悲哀,但有一说一,大乾几十万读书人,真正能头悬梁锥刺股苦读的,又有几何?
大多都沉浸在话本小说里取乐了。
就在华安兴感慨万千时,方才走远的李公子,竟然又折返了回来。
“华掌柜,这书,我不买了,你把银钱还给我吧。”
“不...不买了?”
华安兴眉头紧皱,他倒也没有霸占着银钱不还给人家,只是着实有些想不通。
因为算上李公子的话,这已经是今天第五个买了话本前来退货的儒生了。
“可是要换成八股笔谈?或是大家诗集?”
李公子闻言,顿时摇头,道:“非也非也,什么也不换,你只管把钱退给我即可。”
华安兴彻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说道:“这钱,我可以退给李公子,只是在下想知道原因,莫不是我这话本不够好看?”
这本是华安兴的玩笑话,可谁承想,李公子竟然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不远处开了家新书铺,他们家的话本,比你这个,强上百倍。”
啊?
听闻此言,华安兴顿时如遭雷击,呆立当场,久久难以释怀。
“那书铺在何处?李公子可否指明。”
“这有何难,你且随我来。”
片刻之后,李公子带着华安行来到了一家书铺前。
放眼望去,装潢大气,磅礴而不失气势。
最高处,一张铁画银钩的牌匾赫然映入眼帘——飞鸿书铺。
那标志性的鹏鸟,那熟悉的展翅高飞,无一不在彰显其身份。
“这是飞鸿开的书店?”华安兴心中咯噔一下,感到有些不妙。
自打那位顾诗君横空出世以来,淮南才子们不可谓不高兴。
然而淮南的商贾们,则是一个个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