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通的一席话,让台上诸多官员颇有些下不来台。
伍云轩更是铁青着脸,呵斥道:“钱通,你是在质疑本官的判决吗?”
“草民不敢,只是事关皇商选拔,兹事体大,我认为诸位大人还是讲明评判缘由为好。”
“好!那本官就告诉你。”
“此次选拔,只看布匹材料,不看染色技术,你可满意?”
此言一出,钱通不再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伍云轩,眼眸中好似有千言万语。
其余布商也是面面相觑,一阵愣然。
不看染色,只看布料?
这...伍大人怎会说出这等荒唐之言?
自古以来,纺织与染色便是不分家的。
类似的选拔,他们也参加过不少,无不是根据最终成品裁定。
而皇商选拔,理应是所有选拔当中最为严格,最为公正的。
若是只以布料作为评判标准,显然难以服众。
一时间,整个大堂内谁也没有说话,气氛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只是众人明显感觉到,这股子沉寂当中,有一股无形的风暴在酝酿!
片刻之后,风暴终于酝酿到了顶点,冲破枷锁!
只见钱通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霍严的方向硬生生磕了三个响头,道:“草民钱通,还请霍郡守主持公道!”
他不知道霍严为何会做出有失偏颇的裁定,但以往的霍严,绝对是一位公正严明的好官。
所以此时此刻,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霍严身上。
他在赌!
赌自己能唤醒霍严的良知!
霍严看着眼前这一幕,呆立良久,最终闭上双眸,叹息道:“自古以来,皇商选拔,确实没有只以布料为评的先例。”
此言一出,钱通心中泛起汹涌如洪水的狂喜,忙道:“谢大人!”
伍云轩眉头一皱,呵斥道:“霍大人,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然而对上他的,却是霍严重新睁开的,坚定的眼眸!
“伍大人,特事固然能特办,但也应当秉行公正!”
伍云轩闻言,瞳孔猛缩,险些就要破口大骂!
竖子不足以谋!
难怪当年会被杨家排挤。
“霍家深受浩荡皇恩,便是这么回报圣上的?”
伍云轩这话说的云里雾里,霍严却听明白了。
霍家确实深受皇恩,饱受蒙阴。
而这次选拔皇商贡布,便是在为陛下做事。
如果选出流云缎呈上去,岂不是丢了皇家脸面,让圣上受南梁耻笑?
“此事就算上达天听,霍某也相信陛下,定能明察秋毫。”霍严眼眸中闪过明显的挣扎之色。
“迂腐!迂腐至极!不懂变通的蠢蛋!”
“霍严,你已在江南呆了三年,难不成还想再呆三年?”
显然,这两位吵出了真火。
台下诸多布商,此时更是已经跪伏在地。
他们不过一介商贾,论地位,当真是比草民还要低。
站着或坐着听两位大人争辩,是为大不敬!
沈贵看着眼前这一幕,深深感受到钱通的可怕。
要知道,不论是伍大人还是霍大人,一开始明显都是支持他的。
否则也不会给他暗传消息,更不会为他再次选拔。
可钱通仅仅只是一番话,竟然就说服了霍大人,造成了如今这幅场面。
此人,当真可怖!
若是仅凭自己,只怕连和他对弈的资格都没有。
若没有我儿送来的丝绸,没有两位大人暗中相助,此次选拔,只怕会呈一边倒的局面。
当是时,沈贵心中涌起一股深切的无力感。
什么样的对手最可怕?
让你本人都感受到心服口服的对手!
就像钱通,不仅能力出众,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