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儿现在怎么样了?”
“怎地昏睡了这么多天,依旧不见好转?”
门外传来略显焦急的问话声,吵得顾北川烦躁地翻了个身。
“顾员外,按理来说,顾公子身体已然无恙,早该醒了。为何会出现这等情况,请恕老朽医术不精,实在闻所未闻。”
短暂的沉默过后,便是一阵叹息。
“先生慢走,还请明日再来复诊。”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渐渐淡去,让顾北川眉头紧皱。
外头这是干嘛呢?不跳广场舞了?改演小剧场了?
“要我说,就该把小川置在家中,免得去和外头那些个三教九流厮混。”
“以往倒是没什么事,这下好了,不会水的孩子,非要跟人一起下湖,如今落得个昏睡不醒的下场。”一个稍显尖锐的女性声音响起,让顾北川眉头皱得更紧。
“你少说两句,小川是个好孩子,只是叫外头的狐朋狗友教坏了。”
“还是小文听话,平日里读书也用功,不叫老爷操心。也不知今年秋闱,能得个什么成绩。”妇人说出的话语虽平淡,语气却明显带着些许炫耀。
“够了!”顾北川实在难以忍受,从床上蹭地坐起,怒吼道:“大晚上地扰民,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声音中气十足,直接从房间传了出去。
只是下一刻,顾北川就愣住了。
怎么是白天?怎么好像不是我家?
砰!
房门洞开,三个脑袋探了进来。
一人身材略显臃肿,人到中年,却满面红光,很有富贵相,只是此时眉宇间却萦绕着浓浓忧愁。
还有一妇人,容貌上佳,气质雍容。此刻却是小嘴微张,看着病床上的顾北川,满脸惊讶。
第三人则是一青少年,眉宇间依稀和中年男子还有妇人有些相像。看见顾北川倒是没什么反应,一脸平淡。
“小川,身子怎么样了?”中年男人正是顾军,顾北川生父。
顾北川还来不及回答,脑海中便有一股记忆汹涌而来,将其神智淹没。
见顾北川再次昏厥,三人不禁面面相觑。
......
是夜傍晚时分,蝉鸣一片。
顾军独自一人,眺望着天上晚霞,唏嘘感慨。
“依云啊,我们的孩子长大了。”
“只是不知怎地,竟这般顽劣。”
“也怪我,平日里净会挣些银子,忽略了小川。”
“小川年纪不小了,也该懂事了。”
顾军向来慈善的面庞上,不禁浮现一抹狠色。
玉不琢不成器,若是再这般下去,小川只怕要废掉了。
莫要怪爹,爹是为了你好。
......
翌日清晨,顾家大宅。
顾家是江南名门,家主顾军经商为生,家资丰厚,人丁却并不兴旺。
发妻柳依云死后,才堪堪续弦,娶了胡氏。
相比于其他商贾之家的三妻四妾,顾家当真算得上是股清流了。
早膳时分,一家四口齐聚一堂。
用过餐后,顾军发话道:“川儿今年已18了吧。”
听见便宜老爹问话,还没适应新身份的顾北川只好点头称是。
“再过两年,便是弱冠之龄了,不可再这般顽劣,否则我如何放心把顾家家业交于你手?”
听闻此言,胡氏眉头一皱,却是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
胡氏之子,顾北川的便宜弟弟顾兴文倒是神色如常,低头用着早饭,似乎对大人们的言语并不感兴趣。
“父亲放心,孩儿省得。”
接受记忆之后,顾北川也知道原身是个什么货色,让老父亲担忧实属常态。
“既然如此,你娘生前在淮南给你留了个酿酒的铺子,你便过去照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