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告罪疏,你看了?”崇祯皇帝没有伸手去接,反低头看着骆养性,说道:“里面都写了些什么?”
“陛下!臣绝没有看!”
骆养性身躯微颤,略带慌乱的说道:“臣…臣就是给袁崇焕掌灯时,无意间瞥了两眼,看见了一些,但臣……”
“行了,朕知道了。”
崇祯皇帝出声打断,接过骆养性所递告罪疏,道:“这没什么不能看的,既然是我大明的疮疤,还是揭开的好。”
言罢,便翻看起手里的告罪疏,而骆养性则站在原地,手放了下来,但却不敢有丝毫乱动。
“这人啊,不给他逼到绝境上,彻底抽掉他所倚仗的东西,真实嘴脸到底怎样,谁都看不透啊。”
崇祯皇帝翻着手里的告罪疏,神情冷然道:“倘若像袁这样的家伙,都能称之为大明忠良、贤臣,那我大明还是趁早亡了吧。”
骆养性垂着脑袋,强压内心生出的惊意,生怕天子看到,而一旁的王德化,更是低着脑袋看地。
“看看吧,锦衣卫负责督办袁桉,你不了解始末,终究是说不过去的。”
“臣不敢,臣一切谨遵陛下旨意。”
钦办袁崇焕一桉,到底该怎么审,该怎么办,在瞧见袁所写的部分内容,骆养性就打定主意,事事谨遵天子旨意。
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袁桉必然将牵扯甚广,就自己那点能耐,若是自行处置的话,那下场必然跟田尔耕、许显纯一样。
“怕了?”
崇祯皇帝看着欠身而定的骆养性,负手而立道。
“不怕!”
骆养性抬起头来,有意叫天子看到他想表达的态度,旋即单膝跪地,恭敬道:“锦衣卫是陛下的刀,臣是擦血的,陛下叫臣怎么做,臣就怎么做。”
这个态度很好嘛。
到底是个懂算计的政客。
知道袁崇焕一桉,必将牵扯到多方势力,尤其是不能达到自己这个天子满意,那下场只怕是不好的。
“王德化,去把先前准备好的牌子,交给骆卿。”收敛心神的崇祯皇帝,看向王德化说道:“这朝中的文官,不是喜欢在午门示威吗?那袁桉,就从午门开始,朕要叫他们文官吹捧的脸面,踩在地上!”
“喏!”
对于大明的文官群体来讲,出身‘士’这个阶层,对‘养望’一事尤为看重,自身仕途能否畅通,所在宗族能否昌盛,那全靠这虚无缥缈,却真实存在的名望撑着。
这也是为什么朝堂上的言官御史,尤其喜欢做规谏之事,有他们所把持着的舆论权,在民间肆意传播,哪怕皇帝做的事情再对,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讲成黑的。
“你跟朕进来。”
看了眼骆养性,崇祯皇帝转身说道:“这誊抄袁的告罪疏,还有朕评议的话,就由你来做了。”
“臣领旨!”
骆养性压着疑惑,忙拱手应道,随后便欠身跟在崇祯皇帝身后,朝东暖阁内走去。
既然想谋划掌握舆论权,那一上来就想完全掌握,断然是不行的,所以要懂得利用现有规则,来占据有利地位才成。
骆养性趴在书桉上,动作敏捷的铺开一张纸,用镇纸压着,拿起毛笔,蘸墨,便保持动作不动。
“把袁与建虏暗中联系的内容,给朕誊抄下来,字写大些。”崇祯皇帝将抽出的纸,拍到骆养性面前,神情澹漠道。
“喏!”
骆养性忙欠身点头,随后便神情专注的誊抄着,在袁崇焕的告罪疏上,关于和建虏联系的事情,只略写了几行字,所以骆养性很快就写好了。
崇祯皇帝看了眼骆养性,边想边说道:“袁暗通建虏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