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照顾一下酒坊和油坊了。”
三老爷德胜忙笑着回应道:“大哥说的对,我也正想和大哥说这事呢。这两年酒坊的事情大多都是春堂照顾着,油坊里的事满堂也顺手了,孟师傅和麻师傅的年纪也大了,您看是不是……”
没等三老爷说完,大老爷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带着怒气训斥道:“没学会走呢,就想跑了,是不是。想解雇孟师傅和麻师傅了,嗯?一个麻师傅,一个孟师傅他们的祖爷是跟着我们的祖爷从山东逃荒过来的。我们祖爷带着他们在这里开荒占草,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安的家,挣下的祖宗家业。麻家和孟家从来没有离开过咱家。从前遇到过几次荒年我们祖爷也没有抛弃过他们,以后你们谁也不要有这个念头。”
三老爷见大哥生气了,忙站了起来说:“大哥说的对,我错了。”
春堂,满堂还有老三庆堂见父亲发怒了,也慌忙站了起来。低头答应:“是,爹说的对,我们记住了。”
任小铺附近的村庄也有几头牛感染了疯牛病,一时间大家恐慌起来。杨六子这几天行为也反常,走路摇摇晃晃,站立不稳,无法去放牛。杨武德见状担心六子传染给家人,就把他关在牛棚子里,把牛圈里唯一的一岁小牛牵出来拴在院里,这小牛是李家寄养在他家的。
一天夜里,小六子在牛圈里野狼似的哀嚎,头不停地撞向栓牛的木桩,血染红了木桩。杨武德见儿子这样情形也是没有办法,家徒四壁,穷困潦倒,一家十口人饭都吃不饱,哪还有钱治病,只能眼巴巴的等死。武德媳妇整天以泪洗面,也无计可施。
满堂听说这件事,从自己的小房钱里拿出10两银子让刘管家给杨武德送去,杨武德千恩万谢说:“谢谢,二少爷。要不是二少爷打死疯牛,怕是全村的牛都遭殃呀。这又救六子的命,让我们怎么叩谢他呀。”
刘管家说:“我们二少爷一向疏财仗义,不要说这样了。快拉个车去县里看病吧。”
杨武德廋的皮包骨,尖嘴猴腮,眯着一条缝的细眼,一脸营养不良。他在邻居家借了一辆人力车,车上铺了一捆麦草,把小六子放在上面一个人拉着车去了太平山乡。
刚走出院他好像想起来什么,停了车,弓着腰一瘸一拐地走了回来,等他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豁口子的破锹,矮小消瘦的身影一瘸一拐地拉着小六子消失在村里。
大老爷因为瘟疫的缘故有几天没去村西头邓老八的赌场了,他叼着那根紫檀大烟袋在四合院里看着长工往院内撒白灰,有人拿着艾草在屋里犄角旮旯熏着。
满堂来到父亲面前说:“爹,长春城里的鼠疫快控制不住了,烂死岗上的死人堆积成山,根本没人埋,狼和野狗争食太惨了。我担心六子得的可能不是疯牛病。”
大老爷紧缩眉头,重重的说:“敲九音钟,到场院聚集。我这就去。”
场院打更人狗剩子把场院铜钟连续击打九下,间歇后再击打九下。九音钟是在有特别严重的事件时才启用的。乡邻们知道乡长要有重要的事情告诉大家。大家火急火燎地奔来,有的人气喘吁吁,有的人汗流浃背,一看就知道是从大地里急着赶回来的,200来号都是男人,没有一个吱声的,整个场院非常静,安静的仿佛空气都凝结一般。
大老爷坐在戏台的竹椅上,山虎和猴六站在他身后。大老爷一脸严肃地说:“可能有人家知道了,长春城里鼠疫死人的事。近半个月里,谁家有人去长春了,站到右边来。隐瞒不说的,我要是知道了,立即封死你家门。”
大老爷的威望百里之乡赫赫有名,为人疏财仗义,做事刚勇果断,从不欺霸相邻。乡邻们对这位乡长是言听计从,陆续有六个人站在右边。大老爷核实了这六个人去长春的时间,五个人去的时间都比较长了,只有一人说:“乡长,我和杨小六是四天前去的。赶回来一头母牛。那牛当时就打了疫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