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房在村里的名声,自打屠郁跟王秀珍和离后就越发不好。
有些乱嚼舌根的人,颠倒黑白,造谣生事,说屠郁先开了酒楼,发达了以后,看不上王秀珍,就逼得人和离。
传到后面,居然成了屠郁拿王秀珍的嫁妆和私房钱,还把王秀珍卖给孙员外,得来银子开酒楼。
明明跟事实相差十万八千里,但就是有人深信不疑,还添油加醋,传得越来越离谱。
后来周婶婶母子三人的事,以及断绝关系后,各房更是仗着八房不长住村里,天天在外头嚼舌根,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都给八房扣上。
所以之前给屠五说亲时,条件稍微好点的人家,连听到名字都觉得晦气。
这些谣言就跟野草一样,总是春风吹又生,根本解释不过来。
人们只愿意听想听的,认定了八房是害虫,那不管八房怎么解释,在他们眼里,八房就是龌龊肮脏的毒物。
这会,族长说,竟然要让屠郁继任族长,反对的人至少占了百分之八十。
屠老爹的某个侄子跳出来,大喊,“反正我不同意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成为族长!他带领我们?那我们不全都得被这烂心肝的玩意给害死?”
“就是,”三房的婶子也吼道:“他们连自家人都能不顾,还能顾得上旁人?族长,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怎么会想到把位置传给他?”
也有人同意,说道:“郁哥儿其实也不错的,虽然年轻点,但是够稳重够踏实。人家还是参军回来的,不比年轻一辈的都强?”
“屁!”三房婶子呸了一口,“参军怎么了?村口的王二麻子还是参军回来的,不照样是老光棍一个?反正我不同意,我全家都不同意!”
基本上,屠老爹的兄姐们那些人,全都反对。
赞成的声音寥寥无几,还有部分人没开腔。
族长看群情激奋,叹了一声,朝几个老辈的相互看看。
过了许久,等到众人消停点了,他才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各位,你们都是屠家这个大家族的一份子,我作为族长,难道会害你们?”
顿了顿,望着一张张或苍老或年轻的脸,族长再度说道:“你们中间大部分人,都是我看着出生,看着长大,看着成亲生子的。我就像你们的大长辈一样,希望你们都好。”
“只是今年,温县实在不太平,其他地方也是灾祸不断。我已经老了,也不知道哪天就被阎王爷给收走。万一遇到事,没法再带领你们逃脱。”
指着屠郁,族长说道:“郁哥儿是个能干的娃娃,他这兄弟几个,老二老四老五,还有个姑爷,也不是怂包。把你们交给他,让他们罩着这整个屠家大族,我死了,才能瞑目!”
众人陷入死寂的安静,都定定看着族长,目光时而从屠郁屠沉等人脸上扫过。
樊梨梨听得很动容,也对老族长有几分钦佩。
她以为,所谓的族长,就跟村委会一样,只是负责调解一个大家族纠纷,管理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是这位老族长,显然是真正把整个家族的安危放在心上,到老都挂念着,想要找出真正有能耐的人,替他守护好所有人。
但是,愿意听他话的人,又有几个?
眼看众人神色松动,屠老爹的兄长嫂子乃至侄儿们,都开始动歪心思。
三房最先喝道:“老族长,你怕是老迈昏聩,连人跟畜生都分不清了!咱们屠家小辈里,个个都是能干人,你挑谁不好,怎么偏偏挑中那家子冷血无情的畜生?”
五房也赶紧说,“就是,连兄姐老娘都能不管,还能照顾旁人?族长,你还是再重新想想吧!”
六房阴阳怪气道:“怕不是八房给了什么好处,想趁机捞一笔吧。也是,掉在钱眼里的东西,能有几个好的?”
这话不知道在骂谁,老族长气急攻心,差点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