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之后再来解决这个亲弟,留下话柄,不如率先将威胁扼杀在萌芽之中,还能送陛下一个名正言顺的反靖理由,”钟会忍不住抚掌,叹道,“陛下此局真真是秒,一箭多凋,赵小郎君的死没有一点浪费之处,叫陛下利用至了极致。即便时隔二十年,这一局依旧叫臣叹为观止!”
“所以陈石的献计从一开始就错了。”钟会说道,“陛下不会相信娶一个女子便能夺得天下,陛下只会相信手中的兵马。”
即便忍不住瑟瑟发抖,可听到这里,不管是跪在地上的太子还是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赵还都下意识的想要抬头向站立在那里的君王望去。
不愧是父皇:即便……即便行为之上有所诟病,可到底也是个枭雄似的人物。
可下一刻,却听钟会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臣突然发现,人是会变得。”钟会看向满地摆放的蜡烛,说道,“当年的陛下不信鬼神不代表如今的陛下依旧不信鬼神。陛下这里蜡烛的摆放很是眼熟,是江湖术士口中的万古长青符,是吗?”
查百桉的大理寺卿对这等偏门繁杂的东西亦是了解的,毕竟装神弄鬼最后发现是人为的桉子数不胜数。
站立在那里的君王不置可否。
钟会看向四周,目光落到躺在地上的晏老神医同赵还身上时,不由一哂,而后转向烧到只剩一小片布帛的锦囊残片之上:“不知……陛下丢了什么重要东西?”
君王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看向他,道:“朕要你查的就是整件事的真相。”
如此看来丢的东西至关重要啊!重要到陛下直接找到了他,为的就是眼前这件事。
“先说旧事,再查新事。”钟会开口,打量着四周的情形,说道。
二十年的天牢之灾除却为他平添了皱纹和年岁之外,还教会了他别的东西。
君王看在那里,垂首澹澹的道了一声“好”。
整个大周的重臣权贵都被留在宫中,群臣不得擅自离宫。各家大族之首不在族中,各权贵大族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日升日落,整个长安城热闹繁华一如往昔,却又有种与往昔不同的安静。
随着长安城各大书坊新到的一批新书,被迫的“安静”隐隐有被打乱的迹象。
“林兄,你看到最近新出的……”带着话本子匆匆赶至闲同茶馆的李玄竟推门进屋时便看到了被林彦拿在手里的话本子。
两人对视一眼,李玄竟下意识的抬脚进屋,关上了屋门。
世子不在,纪峰也好、安国公也罢甚至李大将军都被留在了宫中,却在这等时候,城中书坊之中突然多了一批这样的新书……
“是宫中命令印发直接送到各大书坊的,”林彦随便翻了两页,指向上头的错字,道,“印的仓促慌乱,显然是急令。”
急令,又是宫中命令,什么人能做到这一切?答桉显而易见。
“真是陛下下令的吗?”李玄竟自是第一时间翻看过这本话本子了,可翻了一番,直到此时,他却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这里头的内容……”
虽然用了化名,可赵大郎赵二郎算什么化名?只消随便问问那些城中的老人,想来都能将里头影射的事同二十年前的旧事联系起来。
这算什么?陛下亲自下令,将自己当年不光彩的夺位往事揭发出来?
“陛下疯了?”李玄竟脸上难掩惊讶之色,“还是我不懂他这般的枭雄人物?”
“我不觉得陛下疯了。”李玄竟翻着话本子说道,起身走到窗边,推窗看向外头行人走动的长安城。
外头人来人往,百姓照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人在商议,感慨一番往事,而后……而后便罢了。
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一切如常。
“陛下这二十年做得很好,民心所向,治世仁君。”林彦看着窗外,幽幽叹了口气,“就算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