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吴地的时候已近午时了,一行人在街边随便找了家酒楼点了几个菜吃午食。
才尝了几口,春妈妈手里的筷子便只敢往那盘绿油油的炒菜蔬伸过去了,倒不是想随了小雪白吃素,而是这吴地的人似乎十分喜甜:十个菜有七八个菜里都要放糖。
排骨肉是甜的,豆腐干是甜的就连乌米饭里也盖了糖。
世人口味千秋,不巧的很,她就是不喜甜的那等人,是以,对吴地的吃食实在吃不惯。
“糖价也不便宜,这般个放法……”春妈妈摇了摇头,有些难以理解。
“口味不同而已。”姜韶颜淡淡的说了一句,顿了顿又道,“不过看这吴地人的饮食习惯,倒更似是一个更富贵些的宝陵城了。”
也只这等自古以来皆富庶,鲜少为战火波及的小城百姓才能这么个吃法。
这是个富庶平和的江南道小城,生在吴地这样的小城里的盐商之家,那个孩子若是未被拐走,想来日子也会过的快乐而平和。
这个道理姜韶颜懂,“老练”的春妈妈自然也懂,听姜韶颜这般说起吴地似个‘富贵宝陵城’,心里头莫名地一噎,本就被满嘴的甜食塞的有些吃不下去的饭更吃不下去了。
若是没有被拐走……这等小城里的富贵小姐,想来日子会过的极好吧!
这般一想,心头莫名地有些酸楚,只是这酸楚也未持续片刻,春妈妈便回过神来了:她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眼下这般乖觉听话,不过是知晓自己飞不出姜四小姐的掌心而已。良心这等东西她自打入了这行,几时候有过了?怎么眼下竟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了呢?
老鸨生出良心来了,那可是要了命了……春妈妈放下手里的碗筷,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耳刮子:有毛病了是不是?
真要养成这等“傻”毛病,往后飞出姜四小姐的掌心之后花月楼还怎么开的下去?
正举着一块锅巴糖糕吃的高兴的香梨看着面无表情的突然给自己一耳刮子的春妈妈,一时间目瞪口呆:这……真是狠起来连自己都打啊!
姜韶颜看了一眼给自己一耳刮子的春妈妈,没有多言,只是见众人吃得差不多了之后,叫酒楼的小二过来添茶。
添茶的空当塞了一块银子给小二,小二见状当即会意,乐呵呵的恭维其了姜韶颜:“这位小姐一看就是个富贵人,”这倒是大实话,这位珠圆玉润的面相确实富贵的很,“不知小姐有什么想问的?”
“问问你这里的盐商,”女孩子没有拐弯抹角,开口便道,“曾经走丢过一个女儿的盐商。”
吴地是个宝陵一般的小城,巴掌大的小城里有什么事,四邻街坊几乎都知道,更别提城中酒楼这等地方里头日常迎客送客的伙计了。
是以这话一出,伙计当即猛地一拍脑袋,开口道:“小姐说的是梁员外家的小女儿吧!”
梁家贩盐富庶,一举一动都能引得吴地百姓的议论。
“那梁员外自己长的是真不行,精瘦的跟个猴似的,”这位富庶的盐商并不是什么大善人,在吴地当地口碑平平,寻常百姓对其并不喜欢,评价起这个人来也格外的不给面子,“奈何有钱,娶的夫人小妾皆极为貌美,尤其是那位已经去世的梁夫人,是真真美的跟个仙女似的。”
众人认真的听着,没有打断伙计的话,纵使审美这种东西有偏好,不过能被评价为“美的跟仙女似的”,想来至少在大多数人眼里是个美人了。
“那位梁夫人为梁员外生了一子一女,这长子长相跟梁员外简直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样跟个猴似的;倒是那女儿,随了梁夫人,还未被拐走前,跟个画里头的娃娃似的珠圆玉润、玲珑可爱的紧。”
“梁员外自己长的不行,这眼睛却没毛病,对这个长的跟夫人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女儿也是挺疼的,不止他疼,这做兄长的梁家大公子也疼这妹子,那时候不少人都看到过这梁大公子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