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清明当晚离开的宝陵城,往北走了不到半日的功夫便被山匪在陶罐里下了迷药,而后捉到山上去了。”说到这里,饶是自诩面皮不薄的慧觉禅师也露出些许尴尬之色。
想他惠觉打从尝百草以来,几时候在这等药物之上中过招?更别提还是这等最次等的迷药,若不是当时急着想尝尝他那做的狮子头,也不会中了这等招数。
好在他惠觉无财无色,身无四两肉,也没什么叫人可图的。
想到这里,慧觉禅师面色突然凝重了起来,对上季崇言和林彦,动了动唇,略一踌躇之后还是开口说了起来:“贫僧也不是分不清轻重之人,这些人是山匪,自然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就贫僧被囚这一个多月来看,他们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之辈。不知贫僧可否为他们求个情,请求二位能将他们从轻发落。”
说到这里,慧觉禅师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抓人的是他,现在求从轻发落的也是他。
季崇言闻言只是略有所思了片刻,没有应也没有不应,只是反问慧觉禅师:“依慧觉禅师所见,这群山匪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第九十七章 不情之请
山匪么,大抵都是那等穷凶极恶之徒,将过往的百姓欺压的不成样子。
可他这次所见的山匪凶自然是凶的,慧觉禅师瞥了眼自己连点皮肉伤都没有的身子,想到那群山匪张牙舞爪的样子,顿了顿,开口道:“嘴上凶的厉害,可事实上贫僧连一记痛都没挨过!”
收了夜明珠还在闻手里味道的林彦听到这里,立时道:“倒同吴有才口中所言差不多,凶却怂,有作恶之心却无作恶之胆。”
这一点,慧觉禅师也是认同的,却不忘道:“这些山匪也是可怜,种地种的不行,作恶又无那个胆子,一个个饿的皮包骨头似的,都快将手里的刀都当了换干粮了。”
一想至此,慧觉禅师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想他自诩走南闯北见过的山匪也不少了,可似这等可怜的山匪还是从未见过的。
季崇言听到这里,似是有些意外的问慧觉禅师:“这宝陵富庶地,虽说比起水匪来,山匪并没有这般有利。可若是在路边劫几个路人,也不至于过的这般凄苦吧!慧觉禅师这一个多月,可见那群山匪劫掠路人了?”
被问到这一茬的慧觉禅师怔了片刻,认真的想了想之后,他摇头道:“没有。”
当然,那群山匪一天也要提议好几回下山嚷嚷“此山是我开”什么的,只是不是这个懒,就是那个伤了,磕了碰了,总之磨磨蹭蹭一个多月,除了成功的将他抓去山上做了回厨子之外,似乎就没有成的了。
季崇言淡淡的应了一声,似是若有所思。
便在此时,听门外响起了一声“小郎君”,柴嬷嬷抱着一件绿的发亮的翠云裘高兴的走了进来,道:“小郎君,我总算将压箱底的翠云裘寻了出来,你随军带去,江边风大时裹了身上穿。”
惠觉禅师本能的抬眸向抱着翠云裘的柴嬷嬷望去,见说话的是个年迈的妇人,两鬓头发皆已发白,只是与她鬓发发白的年岁不同的是她的穿着打扮与面上的神态。
这神态上的爽利劲倒似个三四十岁的爽利妇人,可这外貌分别已是个年迈的老妪了。惠觉禅师面上露出些许疑惑不解之色。
正不解之时,见那位季世子起身走了过去,接过她手里那件绿的发亮的翠云裘,道:“便是江边风大也大不到哪里去,此去白帝也呆不了多久,翠云裘便不要带了吧!”
季崇言说这话时垂着眼睑,外人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似是只是纯粹不想要那件绿的发亮的翠云裘而已。
林彦的目光本能的顺着他的举动落到了那件绿油油的翠云裘身上,想到柴嬷嬷先前的绿衣裳绿帽子,突然觉得柴嬷嬷还真挺喜欢这颜色的。
他尚且能听得到,一旁的惠觉禅师却已是一头雾水了。
这什么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