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魏家舅舅身子骨不好,矿在山上,爬不动,眼下煤矿在地下,是不是不用他爬了?”
“你又说魏家上下是打南边来的,习惯了多雨,北边干旱,他们定然不习惯,如今煤矿在南边,雨水充足,是不是不存在干旱困扰了?”
“你还说就那么点钱,一去二十年太久了,我见煤矿价高便特意同舅舅说了,将他们挖的矿抵作钱财,待到抵满了那么点钱便将魏家上下送回京城,你说说,我哪里没有事事依着你的想法来了?”
这话一出,原本脸色难看早想发作的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却忍不住对视了一眼,随后,国公爷的目光在随他二人前来的几个客人中扫视了一番,随手找了个户部的王大人问了问这魏家此去会“改判”多久。
王大人闻言细细算了算,脸色顿时变得微妙了起来,他看了眼那厢愤怒的季崇欢,略略迟疑之后便向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回道:“听闻南边煤矿最厉害的矿工一日挖的煤抵作工钱是一百五十文,魏家上下此去北,不对,是南边统共七十六口人,若是每个人都能挖到这个数量,以魏家……呃……牵连上的那笔钱财数目来看,大概要挖个几百上千年吧!”
第六章 亲事还得议
这结果……还不如不改判呢!
一众随着国公爷国公夫人前来的客人们互相对视了一番,心道。
原先还未留意到魏家原本的流放二十年改成了几百上千年,季崇欢已经愤怒至极,眼下听季崇言用那懒洋洋的语调将话就这般漫不经心的说了出来,季崇欢更是气到险些没背过气去。
“祖父、祖母,你们说说大哥怎能如此?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若是不愿本该一开始拒绝我便是了,何苦这般作弄魏家舅舅?”季崇欢愤怒的看向季崇言。
季崇言懒洋洋的回了他一个白眼,没有理会他。
坐在上首的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此时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本想立时发作的国公夫人迟疑了起来:因着先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厮过来禀报是几个男客彼时正在同国公爷说话,便一同跟了来。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次孙虽说糊涂,可是教训次孙这种事还是要关起门来……
正这般想着,只听“啪”一声,一道茶盏落地的声音,国公夫人被这声音一惊,本能的抬头望去,却见素日里温润俊美的次孙额头沾了几片茶叶,脑袋湿了一大片,而那只茶盏正孤零零的在一旁打滚。
扔茶盏的是国公爷,季崇欢此时显然已经懵了。
安国公与国公夫人一惯是好说话的,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朝小辈扔过东西,如今季崇欢倒成了小辈里的第一人。
季崇言抱着双臂,看着得了安国公“第一扔”的季崇欢笑了笑,眼里满是嘲讽之色。
原本还想着“家丑不可外扬”,眼下国公爷都扔茶盏了,国公夫人自然也不再犹豫,挥了挥手叫来身边的老人,道:“去将老二家的两口子叫来。”
这老二家的自然指的就是安国公府的二老爷和二夫人了。
光叫自家的也是不够的,国公爷冷笑:“你们也莫要忘了去请杨大人过来,老夫倒要问问他自家的岳父母小舅一家犯的事,自己不出面,怎的竟要我们安国公府出面!”
魏家那一家子上下干的叫人事吗?禹城地处几州要塞,水路沿岸发达,自古以来都是富庶之地。
这魏家一家子自打去了禹城,百姓便从富庶一方变成了食不饱穿不暖的流民,大量离开禹城,前往大周各地。
听闻当地事由,但凡经由官府所办之事,便没有不给钱就能办成的事,禹城当地,从下至上,贿赂成风。
陛下派出官员前往探查此事时,魏家上下居然连陛下派出的官员都妄图贿赂,如此贪且大胆的可说自大周开朝以来从未见过。
陛下因此震怒,事后查出魏家上下贪走的银钱足够整个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