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了四个半小时的车程,我终于快到家了。
24岁的我虽然从上大学开始,就来这人生地不熟的都城求学讨生活。但每每假期,那归乡似箭的心也还是激动不已。
暑假本就是车乘高峰期,我硬是连哄带骗的让室友再买一张票。目的不是带她回我家,而是空出个多余的位置。
大家不要多想,并不是我多有钱,而是……
“唉!”
我看了看身边在旁人看来空荡荡的位置,叹了口气。
空气中,传来一句略带甜美嗓音的女声
“洛洛,你这一路都叹了8回气了。真是的,一百多块的车票看把你心疼的。”
我正了正身,左手拉了拉大巴车上遮光的窗帘,转身看向外侧的座位。想给她怼回去,又怕别人当我神经病。硬是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最后以一个白眼收场。
别人虽看不见我身旁有啥,可我看的见啊!这个一身民国装扮的女子,两根小辫子搭在肩头。配上那精致的五官,俏皮可爱。要是别人都能看见,肯定不会相信这是一个死了一百多年的老鬼。
不过还是很庆幸,我这二十多年的光阴里。在遇到她之前,身边没人感跟我玩儿。
我出生在一个外界称为穷乡僻壤的小山村,无父无母,被一个专为别家办白事儿的阿婆收养。
听啊婆说,她捡到我的那个夜晚。天下着好大的雪,她正从邻村一办白事的人家回来。路过村口时,就听到路旁有小婴儿的哭声。
凑近一看,心疼的不行。心里琢磨着这是谁家丢的娃,这么冷的天就扔在这里。这是不想让娃活啊,阿婆四周喊了几声
“诶,谁家丢的娃!……”
本就是寒冷的冬天,深夜还下着大雪。见没人回答,把我从地上抱起来。
阿婆说那么冷的天,我身上连个包被都没有。只是脖子上挂了一块红色石头,还在微微散发着光。
说来也是奇怪,阿婆一抱起我。我就冲着阿婆咯咯咯的笑了,阿婆也跟着满心欢喜。
赶紧将我抱在怀里,回了家。
第二天,阿婆四处询问有没有哪家丢了小女娃啊。见都没人认领!在八九十年代,本就是重男轻女的思想。琢磨着,这估计是存心扔的。
连续帮我找了三天的家人无果,阿婆索性下定了决心,去村长那里开个证明。村长劝阿婆
“老婶子,这年月不好。你守寡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一个人糊口都困难,还是把这小女娃送福利院去吧。”
阿婆抱着我的手紧了紧,眼中含着泪花开口
“我老婆子一辈子,无儿无女。这或许是老天爷看我可怜,老了没人送终。专门儿送了个小女娃来给我的,缘分缘分啊!”
见阿婆如此执着,村长只得叹口气开了证明。
阿婆说,我从小就很懂事儿。不爱哭闹,也好喂养。一碗糊糊我就能顶一天,逢人就爱笑。左邻右舍的邻居都稀罕我,当然也有个别见我不顺眼的。不过都只是暗自说闲话,从不敢明目张胆的讲。
要说为啥,怕我阿婆呗!
我家阿婆虽然一个人,拉扯我过生活不容易。但在这十里八村的可是出了名的办白事行家,什么是专办白事?
这么说吧,可能各个地方不一样。但在我们这边,哪家死了人。都得请像我阿婆这样,听说是得了上面通文,烧了天书的阴婆去家里。要看这人哪天下葬,哪天回煞,有啥禁忌之类的。具体有没有真的得了通文,烧了天书,咱也不清楚。
所以,自然还是很受人敬重的。
阿婆说她姓洛,刚好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就给我取名洛殷,意义为落下来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