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警服,松田阵平感受不到赖川黄泉的心跳,更触不到她的体温。但怀里真实的触感让他有还活着的踏实感。
痛苦,折磨,但松田阵平必须振作。如果连他都一起垮掉,赖川黄泉要怎么办。
但赖川黄泉还是垮了。
出院后赖川黄泉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吃不喝,整宿坐在床沿哭泣。她抱着膝盖一遍遍呢喃心爱之人的名字,却唤不回她心爱的警官:“研二,大骗子。”
出院第三天,赖川黄泉躺在蓄满温水的浴缸里用小刀割断自己的血管。她自杀时,松田阵平刚获得警视厅长达一个月的批假,开车准备回警察宿舍。
松田阵平两个月前买了辆车,当时赖川黄泉笑得明媚,提着一个用红绳绑起来的装在圆形铜框里三人合照,非要松田阵平把它挂在车里。那时松田阵平一边撇嘴嫌弃赖川黄泉的手工艺丑,一边把系着他们三人的照片绑在车子里的后视镜上。
松田阵平的车即将驶进车位时,挂在他车厢的红绳骤然断裂,发出啪的脆响。合照掉在他面前,画面中他们三人灿烂的笑容晃得松田阵平眼睛疼。
无由来地一阵心悸,松田阵平心里发慌,踩死油门直接调转方向冲去萩原家。
“黄泉!黄泉你在哪!”
无人应答,只有哗啦啦的水响。
不好的预感在心底酝酿,松田阵平已经猜到事实真相。但推开浴室门,眼前的画面还是叫他一阵窒息,胸腔一阵绞痛。
水龙头被拧到最大,多到漫出来的清水被血染红淡红色,顺着浴缸边缘涌出来,形成一排瀑布般的水柱。乌发在水中晃动的样子像极了水草,赖川黄泉蜷缩着躺在浴缸里,血色全无。
“黄泉!”
松田阵平扯下毛巾摁住赖川黄泉被割裂的血管,拨通急救电话,心急如焚,快要发疯。
松田阵平无法做到一边开车送赖川黄泉去医院,一边用力按住她出血的伤口。他只能抱住怀里四肢逐渐变凉的女人,急得头一遭掉下泪。
他受够了。
先是萩原研二,再是赖川黄泉。
萩原研二出事时,松田阵平只能隔着一部手机,聆听萩原研二奔赴死亡的每一个瞬间。现在他只能抱着已经陷入休克的赖川黄泉,眼睁睁看着满地腥红从排水口流走。绝望和无力感是扑面而来的海啸,险些将他掀翻。
松田阵平抱住怀里的女人,试图用体温为她回温,哪怕他知道这无济于事。他摁住赖川黄泉还在不停流血的伤口,哑声不停喊着她的名字,求她不要死。
赖川黄泉被推进抢救室时,松田阵平一身白衫被染得猩红。他倚靠住墙缓缓滑坐在地上,疲惫又绝望地闭上眼。
好在赖川黄泉被医生抢救了回来。
自此,松田阵平不敢再离开赖川黄泉半步。
这期间赖川先生也有登门拜访,但都被赖川黄泉拒之门外。
赖川黄泉恨赖川先生。只消看到他面容、听到他声音,赖川黄泉就会闭紧双眼蓦地掉眼泪,她捂住耳朵惊声尖叫,像要把声带扯断般喊得撕心裂肺。
赖川黄泉需要看心理医生,但她拒绝松田阵平和萩原家以外的任何人靠近。
第六次被赶出病房的心理医生弯腰捡起被砸出来的记录板,面露遗憾:“赖川先生,我不知道你和赖川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很遗憾,我个人建议你最好不要在赖川小姐面前露面,她现在经不起一点刺激。当然,可能包括我在内的心理医生也最好不要出现。”
赖川先生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头发花白,原本清明如雄鹰的眸子也变得浑浊不堪。他抿动嘴唇,跌坐进身后的座椅:“我知道了。”
他已经同意了萩原研二和赖川黄泉的婚事,他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已经没有意义了。
脑袋发昏发胀,耳膜嗡嗡作响,似有人在他耳边撞响寺庙的古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