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妙脑中念头飞驰而过,其实不过眨眼的片刻功夫,她抬眼正欲说话,左边脖侧却是猛地一凉。
“公子,属下来迟,还望恕罪。”
她脑后响起了一道男音。
周妙再不敢乱动,眼角余光瞄见,横在她脖子边上的赫然是一把锃亮的长剑。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脖颈僵直,道:“殿下……殿下恕罪。”
李佑白蹙拢的眉头慢慢松开,他先前本欲伸手去拔针,却觉脚下钻心之痛竟在针入之后稍缓,这套针,是杜戚留下的,本想通过此道解毒,但尚不及施针,她懂得此道?
“你是医女?你究竟是是谁?”
周妙听他开口,面色稍霁,心道果然有用,小说诚不欺我!
她的目光又朝颈侧的刺眼剑光瞟去。
可那长剑纹丝不动,而李佑白见到她的动作抿唇不语,只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话。
周妙转回眼,只见他的眉骨微扬,鸦羽般的眉毛黑漆漆的,眉睫下的瞳仁似乎也是黑漆漆的,他的脸上又露出了先前那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周妙梗着脖子,只得和盘托出:“我不是医女。家父亲在衮州做知县,早年曾有恩于侯爷,我父送我进京备选,故借住于此。”
“你会施针?”
周妙先是点了点头,又飞快摇了摇头。
“略通一二,不过是偶得医经,闲暇时凑趣读过。”
“什么医经?”另一道更为苍老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在周妙身后骤然响起。
周妙脖子旁边还悬着一柄要命的长剑,她不敢冒然转头,但心中大概已经猜出了他是谁。
“简氏医经。”她毫不犹豫地答道。
话音将落,她面前的李佑白的脸色终于变了变,他挥了挥手,周妙脖子边上的长剑终于被移开了去。
“简氏医经尚在?眼下在何处?”身后的老者急不可耐地走上前来,追问周妙道。
周妙细看来人,他的头发花白,却一丝不苟地竖了冠,玉冠上镌刻三叶状,果是太医院的医政。
杜戚,杜医政。
杜戚立在周妙眼前,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真是简氏医经,你如何偶得?”
周妙心跳快了两下,面不改色地撒谎道:“在池州念学时,我曾在旧书铺偶得半卷简氏医经,不过我回衮州时,回得匆忙,许多旧书都没带上,那半卷简氏医经,也不知去向了。”
杜戚手中有半卷简氏医经,一直苦苦寻觅另外半卷,此医经乃简氏一族百年行医集大成者著,其中对于经络,针灸大有记录,更有辨百毒,解奇毒的良方。
李佑白中毒之后,一度性命垂危,杜戚险险救他性命,可之后他的双腿不良于行,杜戚翻遍医书,也不得其解,唯有只有半卷的简氏医经里记述果,南地瘴气中有毒蛙,经中记载,吴人将此毒淬于箭尖,中箭者,毒发后轻则瘫痪,重则殒命。
杜戚猜测李佑白或许是中了此毒,然而,解毒的方子却是在下半卷,不在这上半卷。
眼前的这个姑娘见过的兴许就是下半卷!
“医经可曾提如何解其毒?”
周妙摇摇头,面露为难道:“不记得了,那半卷书册我读得囫囵,只记得这么一个法子。方才,方才亦是侥幸。”她说着,埋低了头。
杜戚的脸色登时难看了起来,大叹了一口气:“若真寻不到下半卷,殿下……殿下……”
李佑白的脸上却没流露出多少失望,他的目光直直落在周妙脸上。
周妙知道他依旧在怀疑她。
他不信她。
短短数息,周妙下定了决心,开口道:“不过……我在池州时听那书铺掌柜说过,医经虽是残卷,但池州的简氏后人或有代代相传的手抄本,若你真要寻书册,不如去寻简氏后人?”
眼下的李佑白苦寻医经无果,也还没遇到女主。
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