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打从我在当铺上班的第一天起,就一直没见过这个大掌柜子露过面,后来在铺子里混久了,才知道当铺背后还有个大老板,当时我还在想,这甩手掌柜当得也太离谱了。这么大一间当铺,就这么直接交给下边的人打理,他也真的是心大,难道就不怕底下的人存有私心,挪用公款吗?可这样的事情却从来都没发生过,只是到了年尾的时候,会有一批职业经理人到铺子里来查账。
我做学徒那会,当时候掌柜子见了他们都是客客气气的,可是那些人只是一门心思的查账,根本不跟任何人有所交流,一个个的都黑着脸,饭也不吃,茶也不喝,好像这当铺欠了他们多少钱似得。他们查完帐之后,会留下一笔正常运营的资金,剩下的钱全部带走。
不过有一点我很是奇怪,他们从来都不过问铺子里是否盈利,如果当年没什么生意,他们查完帐之后,连钱都不带,直接就走。当时我还怀疑,这当铺背后的大股东是不是脑子有包,可是一问才知道,连上一任当铺的掌柜都不清楚大老板的身份,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却从来都没见过。
算起来,我应该是这家当铺的第三任掌柜,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有幸见到大掌柜子本人。可是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难不成是因为铺子里最近不太平,惊动了他老人家?
虽然不知道大掌柜到底来干什么,可还是赶紧张罗着前去迎接。当我带着人赶到铺子门口的时候,却一个人都没见到,我问佟三儿:“刚才不是说大掌柜子来了吗,他们人呢?”
“我也不知道!”佟三儿也是一头雾水,伸着脖子在街面上左右张望。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从地库里传来一阵砸东西的声音,我一心里一惊,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口袋,可地库的钥匙还揣在我口袋里。这地库只有两把钥匙,一把由当铺的掌柜子保管,另外一把却是握在大掌柜子手里。
一听这声音,我心想坏了,大掌柜子是真的来了。赶忙又带着人朝地库赶去,刚到地库门口,还没来得急进去,一只人高的瓷瓶就“哐啷”一声,碎在了我脚底下。
我抬头一看,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正在库房里寻找着什么东西,货架上的摆的东西让他扔了一地,就连那只我花三万块钱收来的清朝官窑大瓷瓮,也让他摔成了一地碎片。
我不确定这人到底是不是大掌柜子,可要是再这他这么砸下去,这当铺今年收上来的东西,恐怕都要让他给糟践了。我把心一横,也不管这老家伙到底是不是大掌柜子,直接就朝着他喊道:“停手,停手……”本来还想再说些重话,至少先让那老家伙停下来,可是又怕这人真的就是当铺背后的大老板,要是把他得罪了,丢了饭碗怎么办?一时间,有些投鼠忌器,不知所措。
那老家伙翻腾了一阵,似乎是累了,一屁股坐在箱子上,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根半米长的旱烟袋,作势就要点烟。我赶忙劝道:“老先生,这里是库房,里边都是些贵重物件,您看是不是到外边去抽烟?”虽然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气,可是这话还不能说重了,看着那一地的瓷器碎片,我是一阵心疼,一阵恼火。
再看看那老家伙身边放的那些皮货,我生怕他直接把那些皮子引燃了,稍微想了想,我又跟他说:“我那还有些上好的烟丝儿,要不,您去我那屋里抽两口?”
直到这个时候,那老家伙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还是自顾自的把旱烟锅子烧了起来,淡淡的问了一句:“你就是刑穆森?”
“啊对,我是刑穆森,现在是这间铺子的掌柜!”我客客气气的说道。
“老邢家没人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那老家伙瞪了我一眼,然后略带着些轻蔑的口气说道,说完之后,他也不管我们是什么反应,把烟锅子在屁股底下一张白虎皮上磕得邦邦响,那张白虎皮上瞬间就被火星烫了几道黑印。
我心说完了,一张价值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