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黑漆漆的,几缕阳光从墙壁上方的木窗户投射进来,妄图照亮黑暗,却不过是徒劳。
萧煜被绑在十字木架上,低垂着头,发丝散乱,遮挡住了他满是血污的脸,身上华贵的衣袍也已沦为褴褛,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颓唐衰败之气。
不远处传来锁链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比较杂乱的脚步声,好像有好几个人同时进了牢房,然而萧煜不为所动,仿佛已经习惯。
“阿煜……”秦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不远处那个被束缚着却依旧不曾弯下腰的男人。
来之前,她一再告诫自己要镇定,不管看到什么,她都需要漠然,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可真等面对时,却说什么也控制不住自己,那声轻唤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从未见过萧煜这般模样,即便是从前需要装病时,他也是风度翩翩的,从不曾似这般狼狈,这段时间里他受了多少折磨,秦悦不用问都能想到。
听到久违的呼唤,萧煜从莫大的疼痛中清醒了几分,他艰难地抬起头,凭感觉朝着秦悦的方向望去,“悦儿,你怎么来了。”
沙哑的声音如同在酒坛子里浸泡了好几宿一般,却在呼唤那个名字的时候,用尽了所有的柔情。
秦悦忍住眼泪,笑着点点头,“对啊,我来了。”都怪她没用,如果早一点妥协,萧煜也不用受这么严重的伤。
仿佛知道了她心中所想一般,萧煜安慰道:“我这里一切都好,你快些回去。”
都已经这般模样,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己吗?秦悦仰起头,不让已经盈满了眼眶的泪水滑落,好一会儿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重新将视线投向萧煜,“王爷到现在还要逞强吗?如此这般还能撑几日?王爷莫不是希望悦儿守寡?”
感觉到秦悦的语气有点不对劲,萧煜努力睁大了被血污模糊了视野的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是不是自己心爱的妻子,却看见秦悦站在众人看不见表情的最前面,一边冷言相向,一边冲自己使眼色。
萧煜低下头去,沉默良久,似乎是在思索什么,“悦儿可是在埋怨本王?”
“不应该吗?”秦悦情绪激动,上前一步说道,“就因为王爷的错误决断,王爷知道有多少人因此丧命吗?就连青竹和小八也没了你知不知道!我就只剩下师父和半夏了,所以王爷,我很抱歉,为了保护他们,我不得不另寻出路了。”
这番话说得可谓冒险,但是秦悦知道萧煜一定能明白话里的弦外之音。萧乾就在身后,她必须确保萧乾相信自己是真的要离开萧煜了。
萧煜依旧低着头,又是一阵沉默。
身后的萧乾有些急不可耐,上前几步走到秦悦身边,正要牵起秦悦的手打算好好羞辱萧煜一番,却被秦悦装作擦拭眼泪给避开。
萧乾作罢,拧着眉头冲萧煜说道:“老七,你也该醒醒了,你现在就是一尊泥菩萨。放心吧,日后有朕在,悦儿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委屈。”
“委屈?”萧煜反问一句,然后冷笑出声,缓缓抬起头,不去看萧乾那张令人生厌的嘴脸,只是定定地凝视着秦悦,“悦儿,你告诉本王,本王当真让你委屈了?”
秦悦一咬牙,狠心道:“是!还希望王爷能明白悦儿的苦衷。”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本王高估了你我之间的情分,你且走吧,莫要出现在本王面前。”
“阿煜,我……”
“无需多言,你的心意本王已明了,走吧。”
听到这话,秦悦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萧煜已经彻底明白了她的意思,然而表面上的戏却是要做全套的。
秦悦眨了眨眼睛,两行清泪肆意地在脸庞上流淌,她执着手帕去擦拭,强忍着悲伤对萧乾说道:“我还想同王爷说几句话,可否请你回避?”
“他都下逐客令了,你还要同他讲什么?”萧乾虽然不悦,却没有任何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