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小六。”
话音刚落,一旁观察崔旧隐的小玉便惊喜地跳起来:“哥哥姐姐,大哥哥醒了!”
小六闻言眼睛一亮,急匆匆铺好床,快步去将崔旧隐扶起来:“哥哥,你感觉怎样?”不等崔旧隐回答,他又端出一碗温水,给他喂入口中。
等做完这些,他又道:“还是姐姐让我买来的药有用,这才第一日,哥哥晚上便能醒过来了!”话毕,他才似有所感,不知所措地看向温袄。
顿时,他笑脸一垮,心中懊恼自己才记起来在街上时对温袄说的话。
哥哥醒了,这可怎么好!
温袄看到,并未放在心上。
她早就觉得装着累人,如今没了再装温柔的心思,反而大大方方率先朝虚弱青年道:“崔郎君,真不凑巧,又要叨扰你几日。”
崔旧隐刚喝了热水,心腑熨贴,听闻这满腹心机的女子所言,并不言语。
温袄却不放过他。他既不需要她的帮助,又做不成盟友,那她也不必怜惜体谅他。
一会儿后,温袄桃花眼微转,她对着崔旧隐道:“崔郎君醒了便也该服药了。不过,这药可是用我的银子买来的,不知道崔郎君还用不用?”
她神色极为认真,吓得小六怔愣。
回神后紧紧盯着崔旧隐,急红了脸:“用!用啊!怎么不用呢?”
怎么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他们便能又吵起来?
阴影中的崔旧隐抬眸,瞳仁在烛火中洇成玄青色,狭长凤眸清润好似春水,却冷冷一挑:“温袄姑娘不必费心。”
温袄被“温袄”二字刺痛,忍不住皱眉。
对于这个回答她一点不意外,但却有些兴致缺缺:“崔郎君真是锱铢必较,我不过开句玩笑,你也要用我做过的蠢事来捅我一刀。”
“温姑娘拿药来试探我,不遑多让。”
温袄轻笑:“是吗?“说着,她面无表情地行至他面前,语气认真:“那么,崔郎君伤口上敷的药是我买来的,崔郎君要我再动手将他们一点一点刮下来吗?”
小六眼看着两人愈发敌对,闻言挡到两人中间连忙出声:“姐姐,这可使不得!这 ……”
“温姑娘若想,自是可以。”
崔旧隐抬头,这个角度朝上看时使他眼睛微微睁大。温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的唇依旧泛白,眼尾处一片淡红的阴影,凑近看时玄青色眸中一片雾蒙蒙,观之便是旧病未愈的虚弱模样。
温袄却站起身,细软乌黑的发尾在腰间打着卷儿。她自顾自摇摇头,鬓边碎发在烛光下闪着橘光,意有所指:“崔郎君不嫌弃便好,我这种人心肠歹毒心机又重,郎君还是多些防备的好。”
崔旧隐眸中闪过探究。
旋即,他已懒得同她交锋。整个身体放松,靠在墙上,袖口随着动作移位,喉结微动:“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温袄却笑了:“我说什么崔郎君也不会信我,我们又何必再费口舌?”她不过是不服气想要刺他几句,可没想达到什么目的。
“温姑娘又有什么值得我信的?凭你几句怪力乱神不知真假的鬼话?”
温袄脸色一冷,反唇相讥:“那你身上又有什么值得我算计的?凭你身无分文?凭你身受重伤?还是凭你被官兵追捕?你现在莫说逃出京城,就连走出这个院子都困难。没有我帮你,你甚至都走不出那个乱葬岗。”
崔旧隐冷着眼,他这个角度刚好瞥见温袄气得起伏的胸膛。视线一凝,他冷冷撇开眼,有些不解:“你怨恨我骗你?”
温袄恼怒回望他。
她之前已经到了绝境,能遇到崔旧隐便已经是绝处逢生,除却名字,她没骗过他分毫。
甚至在心中觉得,只要能离开汴京,能堂堂正正地活下去,只要能帮到崔旧隐,她冒些险又何妨。
可惜,人家在自己决议为他冒险的那一刻便想着如何戏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