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磨墨,就是要写遗书的意思了。
“你……”
“快点,我怕明天虚得来不及。”孙守催促。
陆千盛去磨了墨,要替孙守代写,孙守不同意:“还是我自己写更有诚意一点。”他想让家里照顾千盛呢,千盛代写会让人怀疑信的真假。
穿了鞋下了床,孙守却突然想到,自己现在都染着病,要是病气能过信传到了祖父那里,害了他可不好,就让陆千盛写完了。
给家里人写完,再给舅家写,而后孙守就想起了霍平昌来。
接着又想起了左惜时和顾思他们来,也让陆千盛简单的写了两张。
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是庞知府派了人来关心孙守的情况。
来人回去了以后,给人说了情况,话传了三道,才传到了庞知府身边:“还有力气下床,病得不重。”
庞知府听了沉默,而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狠狠的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
桌面震得手掌手一片发麻,庞知府却是无力的很。
同科让他最照顾嫡长孙,可这生病的事,又得的是霍乱,再好的大夫起的效果也不大了啊。
有些人快了半天就去了,有些了慢了有一个一两天,三五天去的那些人,都是些身强体壮的,要是人在他辖下没了,他怎么给人交待。
现在已经不是给一个人交待,而是自己也有可能在这 场瘟疫里去世。
“各县情况如何?”庞知府沉声问。
各县报来情况,这两日已经死去七百四十一人了。
庞知府心里沉重,一天就死三百七十多人,这里边还有一些没有报的,平均怕是各县每天都能死去四十人左右。
这样下去,再过几个月,还府里还能留下多少人?
庞知府的心里更加的沉重了。
“凡是发现染了时疫的,全部集中起来关押,不可让人散于人群中。”
“是,大人。”
看着下属退下去,庞知府端起了杯子来喝茶,看着茶,突然就没有了胃口。
这疫病,无非就是病从口入,这茶喝下去,说不得他也会染了病去。
庞知府心烦的用拳狠狠的捶了几下桌子。
疫病再止不住,他的乌纱帽保不住不说,说不得会被弹劾,连命都丢了。
那样的话,还不如死在任上,至少还能留一个好名声。
想着,庞知府又“哐哐”的狠敲了两下桌子,现在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关键是怎么解决现在的问题啊。
正在此时,门子来报:“陕西汉中的孙知府差了人过来,求见大老爷。”
孙知府让把人带进来,收了东西,给了几两银子,让人稍等一下。
他拿着信,只觉极厚的一沓,心下愧疚。老友如此在乎这个长孙,写了这么多话来叮嘱,他所是要辜负他了。
打开了信,孙知府看了一下前边的内容,后边得了一个防时疫的法子,让他试一试。
庞知府眼睛一亮,立刻把下边的信纸拿出来一看,厚厚的一沓,急不可待的打开来看。
哪怕知道这法子怕是没有什么用,但他现在已经病急乱投医了,再无稽的东西,只要不是什么邪法子,他都愿意去试一试。
刚看了个开头,庞知府就觉得这写信的人说的与自己了解到的不一样。
再细看下去,越看越激动,不管有用没用,至少说得再理,看着是有用的啊!
虽然有些地方看不明白,只是看不明白,却让人更加的有一种信服的感觉。
“来人,去找褚大夫!”庞知府扬声叫,立刻有一个壮丁进来应了声,出去了。
庞知府一想不对,又叫:“来人!”
又有一个壮丁进来,庞知府连忙道:“就站那里回话!”要是这人身上有疫气,离他近了,岂不是给他染上了?!
壮丁有些疑惑,还是听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