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果然如之前所说,真的只是欣赏歌舞而已。
不得不说,能在青楼中混下去的妓子,当真有几分看家本领,琵琶轻奏,长袖轻舞,一口吴侬软语更是酥到人骨子里。
没一会儿苏长音原本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了下来,抱着自己的小酒杯边喝边专注的欣赏起来——这里的酒偿起来又甜又清冽,口感香醇,像极了果酒,抿一口就收不住嘴,一壶清酿很快就见底了。
苏长音看得入神,却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他不是一个会喝酒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和叶庄发生那荒唐事。
而青楼里的酒,就算口感再甘甜,那后劲也是绵长的。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不知何时,苏长音开始觉得头脑有些昏沉,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像是平静的湖面忽然掷入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虚幻叠影交织扭曲,呼吸不由微微加重。
他下意识撑着额头,喃喃自语:“等下……怎么跳舞的变成了四个了?”
不止变成四个,还有两个歪着身子,忽然朝他倒了过来。
‘哗啦——’一声巨响,伴随着瓷器破裂的清脆声响。
浓重的黑影下上而下压了过来,耳边一声又一声惊呼,苏长音还来不及反应,瞬间天旋地转,被一股巨力扑着栽倒在地上!
强烈的重压感与疼痛感袭来,令他浑身一个激灵,酒醒了,只见自己身上正倒着一个舞女,对方的发旋头顶正对着自己。
“师弟!”令无芳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毫不客气地将他身上的舞女推到旁边,搀扶着苏长音站了起来,神色有些紧张,“有没有伤到哪里?”
苏长音连忙摇头:“师兄放心,我没事。”
雅间的地上铺着厚厚的锦毯,除了刚开始被撞到的那一下有些疼,其他的都还好。
令无芳上下打量着苏长音,确认他真的没有什么外伤,这才放下心来,继而转过头看向始作俑者,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好不知廉耻的舞女,身为清倌,大庭观众之下却做着这种投怀送抱的行当。”
“公子恕罪!”那舞女吓得脸色惨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又跪下,“……奴、奴家并非有意的,只是一时失了神才会栽倒下去,还请公子恕罪!”
“失神?”令无芳‘呵’了一声,语调含着几分讥讽,“身为舞伶,不过是跳几支舞便失神,倒是委屈你了,不若让老鸨将你调度为青妓,省得埋没了你。”
青妓,在青楼中是最下等的存在。
如果说妓子是卖艺不卖身,那么青妓就是真正千人骑万人枕的妓女,永无出头之日。
那舞女猛地抬头,褪去血色的面庞布满惶恐,紧张与惊惧扼住她的心脏。
令无芳冷着脸没有说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透露出一股冷酷渗人的无情。
以往总是含笑带情的风流公子,褪去那副温柔的面具,竟是如此可怖得叫人胆战心惊。
不止那舞女,雅间的其他妓子也被吓得花容失色,犹如木头般杵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
紧张的气息一瞬间弥漫开来,犹如一根紧绷的弦。
苏长音忍不住皱了皱眉,扯了扯自家师兄的袖子,示意他适可而止:“师兄,罢了。”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子生存本就不易,更何况是这种于卑贱末流讨生活,连命运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姑娘,苏长音心中有些不忍。
令无芳转头看他,收敛了几分冰冷之意,但颇有不赞同,“师弟,我知你向来心善,然则尊卑有别,师弟千金之躯,本就与这些卑贱奴才云泥之别,她冲撞贵人,有错在先,理应受到惩罚。”
他的思维非常简单粗暴,只要是动到自己师弟的,不管有心无心,一律都是敌人。
苏长音有些无语,不过思及师兄本意也是为自己出头,便耐心的求情道:“人家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