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大,犹如惊雷落地响彻朝堂。
苏长音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就见正前方一个头发花白的臣子手持笏板出列,他约莫六七旬的年纪,面容苍老布满丘壑,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珠子恶狠狠地瞪过来,闪烁着怨恨阴毒的光芒,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此人正是卫严的手足兄弟,当朝丞相卫春明。
“宴会当晚我三弟分明还好好的,入暖阁歇息时只吃了你配的药,期间没有任何人出入他的房内,待内侍察觉我三弟身亡后,大理寺于房内四处检查不见异常,唯有你的药瓶不翼而飞!”卫春明咄咄逼人,“倘若真如苏太医所说药没有问题,为何独独缺了你的药!”
卫春明说到最后,情绪十分激动。
一旁的陆院判听不下去了,他本就是个极护短的性子,常生院在他管辖之下,苏长音又是他极为看重的后背,眼下无凭无据,岂会让下属被人欺辱了去。
登时上前两步将苏长音护在身后,冷笑一声:“卫大人,此事尚未证据确凿,仅凭这一点就下断论,未免太过草率了一些,有失当朝丞相的公正气度。”
卫春明怒不可遏:“药瓶不见便是证据,难不成还能是我三弟自己毒死自己?”
陆院判呵呵一笑:“说不定正是如此。”
卫春明气急:“你……”
苏长音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锋,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忙澄清道:“还请诸位大人明察,微臣与卫大人无冤无仇,断不可能加害卫大人,兼之卫大人的药虽是小人所开,但制药过程和药材筛选皆是院中几名药童所为,送至卫府后更是转折不知几手,难保药丸仍是原来之物。”
卫春明冷哼一声:“无需苏大人提醒,但凡与此事有牵连的,一个个都要缉拿归案。”
叶庄原本还饶有兴致,坐壁旁观一场好戏,听到此处,修长的眉目不由微微上挑,似笑非笑的看向卫春明:“卫丞相倒是好大的口气,立案查办素来是大理寺并刑部的职权,到是不知丞相何时能僭越了?”
他虽是笑着,但眼里没有丝毫笑意。
看着卫春明的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卫春明悚然一惊!
直到此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堂堂丞相竟然在朝堂上大言不惭干预其他司省政务,对方还是朝中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煞神。
要知道叶庄行事全无章法,上一个敢对他指手画脚的人已经身首异处,卫春明越俎代庖,无异于把自己往刀口上送。
回想起那个被诛于马下的言官,卫春明吓得脸色发白,虽然自己身居宰相之位,但他毫不怀疑叶庄疯起来一样照砍不误。
他擦着头上渗出的冷汗,张嘴企图辩解:“不、王爷……”
叶庄长身玉立,笼着袖子微微歪头打量他,眸光微冷,唇畔含笑,“怎么吓成这样,本王又不会吃人。”
不会吃人,但是会杀人。
苏长音心想,卫丞相都快被你吓死了。
就在此时,高坐龙椅上一直默不作声的皇帝终于发话了,只见他苍老的面容显得十分不耐:“朝堂之上喧哗争吵成何体统!卫严身死之事自有大理寺和刑部查处,卫爱卿纵然痛失爱弟悲恸不已,但也不可迁怒他人。”
皇帝开口就是一顿责骂。
卫春明听了却像是得救了一般松了口气,连忙躬身称是。
皇帝看向叶庄,这才怒容微缓,语气缓和的吩咐道:“卫严一案就由大理寺少卿立案调查调查,至于配方子的太医……到底难辞其咎,在大理寺还未找到真凶前停职处置,协助大理寺办案调查,直至捉拿真凶后才官复原职。”
叶庄收回视线,恢复一贯的面无表情,拱手领命:“臣领旨。”
皇帝揉了揉额角,神色十分疲倦:“朕乏了,都散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