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时，桑笙并不将她放在眼中。可现下她溜进了别人的地盘，从开着阁楼门外，传来楼梯间趿趿的脚步声。
那小姑娘也听见了向着阁楼逼近的脚步，她转身正欲向着门口走去。桑笙快步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
脚步声近，一个穿着黑色套裙的妇人走进阁楼内。
手电刺眼的光晃过，阁楼里静悄悄。风从大开的窗子里吹进来，书页被吹得翻动。
她走到窗前，探出头去打量了一眼四周。外面并无异常，凉风入室，吹得人遍体生冷，她赶紧将窗子关好。
妇人拿着手电走出阁楼，关好门下楼去。
有人在楼下问道：“怎的，二小姐又去阁楼了？”
“没见到人。窗子的插销松了，没关紧，大概今晚风大，把门吹开了。”
“天儿确实冷了。——这老梭子怎么回事？干活越来越不利索了，楼里好多地方都坏了，也不见他来修。”
声音渐低，在屋顶的另一面，桑笙紧贴在锥形的屋顶，手臂间环着一个毛毯包。
她听着阁楼内的声音走远，心下微松了一口气。乌云渐渐被风吹散，寥寥星子在夜空中闪烁。
心念微动，桑笙抬眼看向夜色下的七处星门，脑中绘制出的几处图标越发清晰。
角木蛟，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东方七宿，苍龙门明家。
包得严严实实的毛毯动了动，一颗脑袋从毛毯里探出来。嘴巴被纸人紧紧捂住的小姑娘，新奇地看着夜色下的景象。
灯光，山林，乌云过后的闪烁星子。
桑笙倚在倾斜的屋顶，她倚着桑笙，抬头便见垂垂夜幕。风甚凉，但身上的毛毯散发着暖意。
她个子娇小，身上清瘦，桑笙抱着她，轻巧地在屋顶上旋身跃起，而后悠悠落地。
在后院里，有几处倚着院墙搭起的木头架，上面爬满了青色的常青藤蔓。绿枝垂下，搭起了小小的一个遮蔽屋。
一串纸人哒哒地跟在桑笙身后，她放下毛毯里的姑娘，两人隐在藤蔓的阴影下。
桑笙迎着那双亮晶晶的眼，冷脸威胁道：“我问你答，除此外不许出声。知道了？”
缩在毛毯里的小姑娘忙不迭点头。
后院安静，离明家馆有一段距离，就算她出声喊叫，桑笙也有逃脱的可能。
她抬手，将纸人取下，面前的小姑娘面色微白，急喘了几口气。
不待桑笙发问，她抬头，双眼好似发着光：“你会飞？！”
“……”桑笙抿唇，她不会。
……
玉罘城明家，居通灵师之首，掌公会之权。现任公会会长，为明家长子明修柏，其女明若争强好胜，工于心计，眦睚必报，极为善妒。其女明月，常年卧病在床，性格柔弱……
桑笙看着面前柔弱的明家二小姐，皱了皱眉，觉得好像哪里出了问题。
她开口求证道：“你是明家二小姐，明修柏的次女明月？”
“嗯嗯，我是。所以你到底会不会飞？”她难掩激动，气息太急，掩着唇轻咳两声。
“……不会。”
“骗人，你方才明明带着我从阁楼上飞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