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芙醒来,屋内开了窗,清凉的空气吹进来,激得她昏沉的头脑清醒一瞬。
她翻了个身,见窗前有人侧立。窗边的人身形纤细,长发用簪子随意挽起,几缕碎发随风轻扬。
桑笙听见动静回神,白月芙正小心地将自己的袖子拉下,遮盖住手腕上的纱布。
“醒了?”
“嗯。”白月芙支起身子,额头上掉落一块毛巾。她捏着毛巾,有些歉意道:“让你费心了。”
桑笙看着她,语气平淡:“费心倒谈不上,不过是多跑了几处地方。”
那双眼轻飘飘地扫她一眼,直看进人心里去。叫人在她沉静的注视下,无所遁形。白月芙垂眸,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面上的花纹。
桑笙走近前,伸手,掌心处多了只小瓷瓶。白月芙抬头,疑惑地望着她。
“止血祛疤的,算在你的房费里。”
还是被看见了啊,白月芙心里叹口气,说不上是被发现之后的羞愧,还是如释重负。她接过,轻声道谢。
眼见桑笙就要走出屋子,白月芙忍不住喊住她。等桑笙回过头来看着她,白月芙又什么也说不出了。
手腕上缠着的纱布被换了,伤口上也涂了药膏,凉丝丝的很是舒服。
她轻轻抚着手腕上的纱布,犹豫着,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什么……”
她这几日早出晚归,回来时古镇大半的灯火已然熄灭。等她拐进了梅花巷,人间半日里透出暖黄的光,瞬间照亮了她走过的一身黑暗。
起先她进门前还有些忐忑,生怕自己的晚归引人不满,也怕会有人关心询问,
但坐在柜台后的女子眼也不抬,继续做着手头上的事,仿佛没听见、没看见她一般。
白月芙心中松了口气。
可如今面前的女子不问也不好奇,她心里反倒升起一股想要诉说的欲望。
桑笙在门前站住:“你想说,我便听。”
“……”白月芙张了张嘴,那个深藏的秘密险些脱口而出。
到这一刻,她忽觉自己方才的念头有些怪诞疯狂。白月芙摇摇头:“没什么,是我考虑不周。下次不会了。”
“不会做什么?不会以血养魂玉,还是不会去打听断情司了?”
白月芙猛地抬头看向桑笙,表情骇然。
桑笙将她的震惊和惊慌收之眼底,她神色一如往日平淡,语气平缓得像是在讨论今天吃什么。
“你既然是有备而来,必然清楚你昨夜去的是什么地方。凭你的本事,就算从浮生若梦打听到断情司的位置,你也不能安然无恙地从里面出来。”
她说完,白月芙身形晃了晃。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她急不可耐地掀开被子下床,几步走到桑笙面前。
她一把拉住桑笙的胳膊,急切道:“你知道断情司?你知道断情司在哪儿?”
桑笙抿唇沉默不语。
站在她面前的姑娘已抑制不住,哭得全身颤抖。她经历了万种磨难,终于从绝望的深谷里探出头来。
白月芙哀求,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你告诉我吧,告诉我断情司在哪儿……”她眼中满是祈求的光,像是信徒看向信奉的神灵。
桑笙不忍,她微不可查地叹口气:“就算你去了断情司,同他得以相见,也终归是人鬼殊途。”
热泪滚烫,一颗一颗砸落,将白月芙的一颗心砸得支零破碎。
“如若不相见,那才真的是殊途。”
……
夜幕下的古镇,灯火外罩了层白纱,光影变得朦胧柔和。
白月芙站在二楼的栏杆处,第一次沉下心来望着古镇的夜景。
二楼房间内传来叫牌的声音,前院铺子里,一人一猫窝在椅子上看电视剧。
不一会儿,圆圆脸的小姑娘噔噔噔地爬上楼梯,喊了一嗓子又跑下去。
房间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