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那个香气呀,闻着就要流口水。”
她脱鞋爬上窗边的软塌上,将脚丫塞进被子里,直贴着柳景初的脚。
“你脚好凉呀,我给你暖暖。”她嘻嘻笑着,使坏去挠他的脚心。
灵活的脚趾被逮住,柳景初头也不抬,一只手翻着书。
脚心一阵痒,阿媛笑倒在榻上,忙不迭地求饶。
雪花洋洋洒洒地飘下,她倚在柳景初怀里,撬开条窗缝瞧着外面的雪景,心里说不出的安静祥和。
“真好呀,马上就是新年了。”
“嗯。困不困?”
她仰起头看他,反问道:“你困吗?”
他低头,轻轻在她额间印了个吻:“不困,陪你守岁。”
阿媛轻笑。
柳景初望着窗外,手中团着只细白的小手。
“阿媛,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故事的开始,发生在柳家这座宅子里,柳老夫人尚在世。
柳家大儿子柳伯言生有不足之症,常年卧榻。二十五岁那年,柳老夫人做主,为他抬了房妻子进门。
新妇名为孙碧云,年满二十,长相清秀,性子娴静。
柳家男丁凋零,接连三代英年早逝,身后留有零星几个儿孙。
老夫人早年守寡,一儿缠绵病榻,一儿尚且年幼。她看重孙辈,对儿媳的肚皮格外上心。
从两人房内之事,到孙碧云有了身子,一碗接一碗的汤药从不间断。
三年后,孙碧云早产诞下一子,为柳家长孙,柳景和。
产婆抱着孱弱的婴儿出门,老夫人看过一眼,一言不发回了房间。
那汤药中的毒性,经年累月积在孙碧云体内,加上早产,孩子生下来便有不足之症。
恰是随了柳伯言。
到底是柳家第一个孙子,老夫人再不喜,也不能不管他死活。
只是,她将这罪孽,尽数发泄在了孙碧云身上。
又三年,柳仲言长至二十岁,生得英俊文雅。老夫人做主,为他定下一门亲事。
不久后,柳仲言娶了文静贤淑的宋家女。
婚后一年,宋氏难产,临死前生下一子,取名柳景初,养在老夫人膝下。
小孙子生得白白胖胖,老夫人极为宠爱,百日酒摆了整整三天流水宴。
只是三日后,柳家发了丧事。柳家大少爷柳伯言因病去世,老夫人悲痛过度,跟着去了。
此后,柳仲言当家,柳家内宅交由孙碧云打理。
老太太去后的第一年,柳景和已记事。
他做了五年的柳景和,在第六年的年初,改名为柳景初。
唤了五年母亲的人,开始变得可怕陌生,隐隐有了当年老夫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