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西市的小旅馆内,走廊上的灯或明或暗。
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的身影,出现在走廊里。她身上挂着捆魂索,身子飘飘荡荡,长长的捆魂索拖在身后。
周围景象像是电视机卡了屏,雪花屑似的阴影闪烁。
唯有一间房的光影平和,女鬼在房门前停下,紧接着悄无声息地进入房内。
房子里安静,床上的被子隆起一团。女鬼飘过去,桑笙平躺,眼睛紧闭,呼吸声平稳。
女鬼慢慢地俯**子。
……
程鸢风趣幽默,待人接物带着点圆滑,却妥帖得很。城外的那些天,他一直忙上忙下,怜君对他印象尚可。
到了约定的那天,护月扶着她下了车,两人抬头看向人来人往的迈斯特林门口。
餐厅内富丽堂皇,欧式的大吊灯高挂,花篮与蜡烛相得益彰。身穿小洋装的侍应生,端着托盘走来走去。
钢琴声如流水般泄出,被咖啡和牛乳香气包围的太太小姐们,正悠闲地享受着静谧的下午时光。
怜君抬眼看着周围人的装扮,下意识看向自己身上的褂裙。
她今日穿了件云水青色的褂裙,上面绣着银蓝色的暗底花纹,端的是温婉大方,只是有些格格不入。
钢琴声停,厅内响起连续的掌声。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上前牵住钢琴前的女子,屈膝在她手上一吻。
怜君端坐在沙发里,周围轻笑声不绝于耳。
她面上镇定,心里还是为这种不甚熟悉的场合,感到一丝丝紧张。
弹钢琴的女子挽着男人的手走过来。
侍应生端着咖啡甜品上前:“孙小姐,覃少爷为您的生辰宴,预定了今晚的舞会。您看还需要些什么?”
孙瑶坐下,伸手拢了拢微卷的头发,红唇微启:“不用了。”
在场不少目光落在怜君身上,她垂眼,看着裙上的花纹。
舞会上光影溢彩,怜君不懂西洋的舞,也接受不了西洋的礼节。可程鸢邀请她来,也不好甩手就走。
她端坐在角落里,注视着面前的咖啡渐渐变凉。
“何小姐。”
怜君回头,一个相貌与程鸢足有五六分像的男人走过来。黑色洋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
她起身微微福身:“程少爷。”
程青鸾笑道:“阿鸢同我说,今晚会有惊喜。原以为他又在信口胡诌,现在倒是信了。”
程青鸾性格沉稳,谈吐儒雅,颇会照顾怜君的情绪。两人谈话渐入佳境。
“听阿鸢说,城外那位女菩萨,其实是何小姐?”
“程少爷言过其实了,我只是去帮了个忙。”
程青鸾望着她笑:“这里有两位程少爷,何小姐说的是哪一个?”
“自然是程家青鸾兄了。”程鸢嬉皮笑脸地过来,身后跟着白色洋装的覃云青。
“大哥,怜君可是唤我阿鸢的。”
怜君忙起身见礼,程鸢抬手止住她:“坐,朋友之间何须如此?”
怜君手中执着素绢,轻轻抵在唇边一笑。
孙瑶跳完舞,拎着裙摆走过来。
“云青,同我跳舞去。”她长相明艳,同覃云青讲话时,语气带着娇小姐的张扬与可爱的跋扈。
怜君微微侧头,专注地听着程鸢跟她讲英国的风土人情。
……
覃府公子与商会会长之女的恋情,被刊在苑州城报纸的名人逸闻中。
至于何家女,在“女菩萨”名号传出后,登门求亲的人络绎不绝。
何守愚紧关上门,不住恼火叹气。
“原想你顺顺遂遂嫁出去,往后安心相夫教子。你却偏偏抛头露面,惹出这些是非。”
他气恼怜君,也气拒了何家的覃云青。
思索一夜,隔天早饭时,何父喝完一碗豆花,叹道:“程家对你颇为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