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檀香木盆里盛满了浓白的浴汤,几个药包子泡在热水里,孟妩少女心泛滥,在里面加了捧花瓣。
桑笙摘下鸭舌帽,晃了晃脑袋,乌黑的长发散落。衣服一件件搭在屏风上,光影投在丝绢上,女子玲珑有致的曲线,跟丝绢上的胭脂桃花相得益彰。
皙白的后背入水,蝴蝶骨间一朵蓝色的桔梗花盛放。
水中有股清新微甘的草药味,还有孟妩加进来的蔷薇香气。身上每一处毛孔都被打开,桑笙在水下闷了一会,直到热水泡软了筋骨,才浮出水面。
桑笙抹了把脸,两只皙白的胳膊搭在木桶的边上,手腕上的玉镯晶莹剔透。她仰躺在木盆上,腾腾的热气熏得她昏昏欲睡。
这浴盆和药包子,是梅久娘留给她的,说是养灵。桑笙泡了一会儿,吐出一口浊气。
门被敲响,孟妩端着碗汤过来:“老大,给你煮的汤,喝了养容美颜还祛湿。”
桑笙接过,一口闷掉。虽然味道煮的不怎么样,但胜在有效用。
还是老大好,从不嫌弃她煮的汤。孟妩接过空碗,乐颠颠儿地跑出去了。
泡完澡,桑笙只觉遍体通畅。她湿着头发下楼,孟妩正在柜台处听收音机,托着腮,圆鼓鼓的脸挤成了发面包子,模样认真又呆滞。
见了她,孟妩迫不及待地分享心得:“老大,嫁衣女鬼的故事更新了。”
小梨花蹿到她脚边喵喵叫,桑笙拎着他靠在柜台上:“怎么说?”
“因为女的都穿着同一款红嫁衣,所以之前讨论最热烈的,就是那些嫁衣是从哪家店买的。有人说,结婚的时候,一定要选他家的嫁衣,代表至死不渝。”
“不过今天故事反转了,这几个男的呀,殉情前都出过轨。不少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纷纷找上门,深夜电台这几天,都在说嫁衣女鬼的事。”
“不过,也不至于以死谢罪吧?”孟妩嘟囔道。
桑笙手一顿,正在被揉肚皮揉得直翻白眼的小梨花,不满地“喵”了几声。
……
“祁教授,这么晚还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
祁声下车,透明雨衣下是黑色的衬衣。副队长套着军绿色的雨衣,伞举至祁声头顶上方。
“职责所在。”祁声淡声道。他肤色近乎苍白,大半夜被手机铃声惊醒,深邃的眉眼中,带着脆弱的美感。
雨水瓢泼而至,地上鲜红的血被稀释冲开,两具尸体并排地躺在浓黑的雨夜下。
血水不断蔓延,空中劈开一道闪电,那身鲜红的嫁衣刺眼,血水就像是从嫁衣上流下来的染料。
尸体旁边,一只红色的小绣鞋静静地躺在血水里,鞋上龙凤呈祥的图样,瞧着有些扭曲。
现场已经被保护起来,秦铮在雨中指挥,冷峻的眉眼冰若寒霜。他最头疼的,就是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处理命案。
雨水会冲刷掉罪证。但,也会留下些什么。
伞顶有些漏雨,祁声前额的头发微湿,紧贴在苍白的脸上。他站在尸体旁,垂眸看着地上手腕连在一起的殉情人。
又一道闪电,惊雷劈下时,尸体上的黑气,像是地狱焚尸炉里的黑烟。
“教授,教授?!”
声音在大雨中听着有些失真,祁声回头,眼中闪过片刻的迷茫。许煦在身后喊他,那张脸上满是雨水。
祁声眼前一晃,镜片上满是雨水,他有些看不清面前的景象。
“教授,别往前走了。”
他缓缓回头,目光所及皆是鲜红的血色。雨水砸在手上有些刺痛,祁声收回手,手指冰凉。
手底下,是那只吸满血和雨的绣鞋。
许煦跑过来,举着伞遮住祁声,有些惊疑地瞄了眼他的脸色。
刚才真是吓死他了,祁教授就跟行尸走肉一般,直直地走向尸体,怎么叫都不回头。
那背影在雨夜里,比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