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替老爷打抱不平,您都一大把年纪了,二姑娘还这么气您,真气出好歹来可怎么好”他们府上如今连太医都请不动了,也就只能花钱请请外头的大夫。 陈冬青说着,自己也觉得凄凉。 他们府上从前是何等的风光,如今才过了这些年,便落魄成这样。可他们家的少爷姑娘也不是没门路,大少爷虽然只是个县令,但在地方上却做的红红火火,瞧着也是个能耐人。大姑娘更是了不得了,不仅姑爷厉害,她自个儿也厉害。二姑娘虽然到现在还没生下一男半女,但是有太后娘娘撑腰,王家也没人能把她怎么样。只有二姑娘自己心里不舒服罢了。这三个人都过的不错,又都是他们府里面出去的,按理说应该给建平伯府争光才是,然而到头来,谁也没有因为他们三个人对府里面高看一眼。 陈冬青唉声叹气,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对大姑娘好些。更不该让大姑娘去了她外祖家,不仅没能享福,还养成了淡漠的性子,跟家里也不亲了。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大姑娘跟大姑爷在外风头正盛,他们当奴才的,哪能编排这两位 陈冬青走后,建平伯是缩在床榻里,觉得自己窝囊透了。 消沉了一阵子,建平伯渐渐睡过去了。 他还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的原配并没有去世,自己也从未遇见过萧丛云,他们一家三口和和睦睦,自己那个外孙出世了,长大后也是亲热地叫着他“外祖父”。 到底是梦里的日子太过美好,午夜梦醒之时,便更觉得周边凄凉。 而这样凄凉的日子,不知道还有多少。 建平伯每日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过,他也不知道,如今这样的日子过的有什么趣味,但左不过混过一日是一日。 他也曾想过继续去朝廷任官,但不论是圣上还是吏部,都没打算让他重新出来,萧丛云去世之后,建平伯也几乎被宣判了“死刑”。 皇家人到底还是迁怒于他,即便萧丛云罪大恶极,即便她的死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建平伯还是被迁怒了,建平伯府本就难过的日子更难过了。 他虽然还有一个有名无实的爵位撑着,但是每月到手的俸禄一减再减,若非家里还有些家底,这诺大的府都快要撑不下去了。 外头那些人对于建平伯的遭遇了然于心,除了幸灾乐祸,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提起来便只有一句这都是建平伯自作自受。如果他当初行事公允一些,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三个儿女没有一个愿意认他,做父亲做成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建平伯也时常这么想,但他舍不得自己这条小命。 越到最后,伯府每况愈下,又过了些年成,建平伯不得不将家中多余的下人都裁撤掉了,一年年减下来,最后只剩下了陈冬青。 建平伯实在舍不得这最后一个。 该走的人都走了,府里也终于清净了建平伯望着自己这个老伙计,笑得辛酸:“到底只剩你陪着我了。” 陈冬青望着他两鬓发白的面容,心头难受,曾经他们家老爷也是名满京城的郎君,如今却落魄至此,真真是造化弄人。 陈冬青年纪不比建平伯小,但建平伯比他显老多了。如今才上了五十,便已经头发花白,步履蹒跚了。 最近,连二姑奶奶也不愿意来府里骂两声了。这空荡荡的伯府,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守着,整日里活得跟孤魂野鬼似的。 可日子还得过,总不能真的一死了之。且建平伯总归还是指望着有朝一日,儿女们能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