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赚钱这件事情上, 段老板可谓是拿捏了这些达官显贵的心思。分明不喜欢承平侯,平时也没少见他们骂人家, 可一旦承平侯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又会立马地围过来,面上不耻,行动却迅速。 段老板既然清楚他们的德行, 自然知道该如何对付他。 待这些人过来之后,段老板故意说:“可巧大人也听说了。这鱼原是承平侯治下的饶州所产,运过来的时候还新鲜着,乡野产出的东西,也就这点好处了,若是夏天做鱼脍吃那是再好不过了。可惜如今天气转凉,只能炖一锅尝尝鲜了。只是不知这乡野地方出来的俗物, 究竟能不能入贵人的眼, 还望贵人品鉴一二。” 姿态不重要, 重要的是话要说得让人舒心。 对面之人一听,果然笑容满面“好说好说。” 段老板都这么说了, 这些人也就顺水推舟, 勉为其难地品尝一下。若是味道不好,自然可以抨击周律在饶州胡乱作为,搅得饶州天翻地覆不算,还要来京城折腾他们的胃。 可一尝之后才发现, 这鳜鱼味道真不错, 没得挑剔。 本就是活鱼运过来了, 酒楼的大厨又是做菜的好手,哪怕寻常的菜经他们的手也能化腐朽为神奇,更别说这样鲜嫩的肥鱼了。这酒楼里头还无师自通, 开发出了一鱼三吃,点上一条鱼,蒸的炖的煨的都有,样样都色香味俱全,让人尝过之后食指大动,没一会儿便开始风卷残云起来。 一番品尝过后,坐在桌前的人愣是没能说出话。 想说好吧,他们跟周律有深仇大恨,说不出来;想说不好吧,那也太违心了。 段老板这回又贴心地问:“可是这鱼肉不太合胃口” “马马虎虎吧,也就勉强能吃。”过来试菜的人都含糊其辞,嘴硬着呢。 余干县出来的衙役们在楼上看的真真的,他们是真看不懂:“这些人说的承平侯应当就咱们那位周大人吧” “应该是吧,我这几天一直听见他们如此称呼周大人。”他们小门小户出来的,对京城的事一头雾水,对于爵位这些也是一知半解。只是听他们说周律的坏话,心头不爽“且先不论周大人是不是侯爷,即便不是,人家好歹也是一方知府,手握实权,他们怎的这般无理,动辄喊人名讳” “谁知道呢许是京城人狂妄吧。” “确实有够狂的,这样好的鱼都堵不住他们的嘴。若真像他们说的不好吃,那就别吃这么快,一盘子的鱼都快见底了。” 他们很少见到这样口是心非的人。关键是这样的人还不是一个两个,隔一会就能见到。他们并不懂周律跟这些人有什么恩怨,只是纯粹觉得他们难伺候得很,还小肚鸡肠,说了好几回周大人的坏话,古怪着呢。 他们后来听段老板解释,知道这里不仅有六部九寺的官吏,还有各部的尚书侍郎,更有甚者,连朝中的某位丞相大人也厚着脸皮过来尝鲜了。 也是一样的反响平平。 鉴于这些人都是过来买他们的鱼,所以他们也能容忍,毕竟,他们给了钱,自己才能结了尾款回余干县。 两三天的鳜鱼卖下来,已经卖掉七七八八了。剩下的那些,也已经被各家给预订走了。段老板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也丝毫不惊讶他们在尝过鳜鱼后,转头又派家里的小厮管事前来买鱼,还买了不少回去。 段老板知道,这批鱼在他这儿也养不了太久,所以卖鱼的时候也格外爽快,当然也从中挣了不少。开门经商的,怎会做亏本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