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斯年抬眼望去, 不出意外地看到几个惯会找事儿的御史。
其实他们未必有多恨周律,只是闻风奏事是御史的权利,人家就是吃这碗饭的, 加上最近周律的风头实在太盛了, 几个御史一合计,既然你出挑,那就参你了。
之前他们也写过奏书呈到御前,结果圣上那里却连一点风声都不见。既然圣上有意袒护, 那就别怪他们不客气,将这件事情搬到台面上了。
正好,今日太仆寺唯一能说上话且战斗力十足的文道礼请了病假, 天时地利人和, 御史台决定再战一回!
今日参周律, 一是为了那千金难求的画本子,二是为了马球场的赌局。
虽说马球场并不属于三省六部,但太仆寺毕竟是朝廷的衙门, 它下头的马球场也跟朝廷密不可分。如今马球场公然设置赌局, 还引得这么多人过去押注,简直与赌博无异。而那画本子,几位御史更有话要说:
“太仆寺那群人不想着正纲纪, 整日里琢磨这些伤风败俗的东西。那画本子自面市之后, 便惹得京中女圈趋之若鹜,抢到的欣喜若狂,未曾抢到的黯然伤神,犹如丢了三魂七魄。也不知书中所画的究竟是什么鬼魅,怎么就是惹得她们如此癫狂?”
当今听得刺耳,斜眼扫了一眼下头, 冷不丁地问:“陈御史怎知未抢到的女眷黯然伤神?”
原本站在那儿打瞌睡的方戟也不困了,立马接话:“这还用说?怕是陈家正有这样的女眷吧,不知是陈大人的妻子,还是小女?”
陈御史:“……”
他几时说过家里有人买不到了。
方戟向来行事不羁,说话也不在意什么章法,想什么说什么,当下便替周律分辨道:“那画本子我也看过,画的不错,里头不过是太仆寺与兵部打了一场马球赛,个个衣冠端正,还真没有有伤风化的地方。或是陈御史自己想岔了,看什么,都觉得藏污纳垢;亦或是陈家女眷都专注于此画本子,惹得陈御史醋了?”
“一派胡言!”陈御史憋不住了,向来都是他骂别人,岂能被别人如此侮辱,“纵然那画本子无错,可太仆寺设赌局已是不争的事实。”
方戟反唇相讥:“那也要归咎于你们弹劾太仆寺预算超支啊,逼得人家自复盈亏,这才花了两年的预算建成了马球场。两年预算都砸进去了,若不再想点法子赚些钱弄些水花,你让太仆寺那群人都喝西北风?”
一直观望的魏斯年终于看明白了,合着太仆寺的马球场竟然是这么来的?
魏斯年本就觉得周律夫妻挤在京郊山庄日子不好过,没想到在朝中也处处受制。周律这样的人才,放在太仆寺能将战马养的膘肥体状,去了山庄能种出利国利民的南瓜,如此良才,何至于被挤兑到这个份上?魏斯年忍不住开口了,他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
“微臣出京才一个多月,不曾想朝中竟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陈御史眼前一亮,身子微微倾斜:“魏相也觉得太仆寺匪夷所思?”
魏斯年似笑非笑地扫过几个御史一眼:“哪里哪里,是你们御史台叫人匪夷所思。”
什么?
御史们一脸错愕,丞相竟然不帮他们说话?
当今也侧过了身子,兴致盎然地看戏。他压根也没想过将太仆寺怎么样,更没想过要罚周律,顶多看看御史台能蹦哒多久罢了。比如现在,他看魏斯年怼御史就挺高兴的。
魏斯年不负众望,转头就向御史台发难:“太仆寺超支是错,如今赚钱怎么也成了错?还请御史大人告诉本相,太仆寺怎么才不算错?”
御史正要说话,魏斯年又飞快地将话接上:“本相回京也有两日,还未曾听闻,谁家因为马球赛押注而倾家荡产,不过是小打小闹图个热闹,怎么到了诸位御史口中,便成了十恶不赦之事?他太仆寺既然敢开这个马球赌局,势必有相应的对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