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儿不敢说话了,不过心里却不服气,从前陈管家叫傻子叫得还少吗,怎么现在就不能叫了,难道攀上大姑娘,傻子还真能高人一头?
这些小厮的勾心斗角,陈冬青懒得管,只吩咐道:“让周律出来,就说老爷找他。”
方儿不情不愿地进了马厩,没多久,便领着一个高他半个头的年轻男子出来了。
陈冬青一眼瞧着半天没回过来神。乖乖,半年没见,这小傻子长得这么俊了?
不是陈冬青少见多怪,实在这个傻子姑爷生得太好,连他们老爷看了都欢喜。不过从前是孩童一般的唇红齿白,如今大了,身量高了,肩膀也宽了,稚嫩都便成了俊朗。
单看脸,鼻梁挺拔,剑眉星目,眉宇间是浓墨点缀过的,眼睛还是一双桃花眼,清亮潋滟,眼尾处带着一抹红晕,平添许多风流。
这傻子平日里低着头的,如今一下站起来,才显得他比旁人高上许多来,仿佛换了一副精气神一般。
一身下人穿的青色布衣,发髻随意耷拉着,青衫落拓,显出一股松弛慵懒的劲儿,尤其跟旁边的方儿比起来,更是云泥之别。
光看这架势,真能唬到一片人,只可惜,是个傻子。
周律自上而下飞快扫了陈冬青一眼,毫无疑问,又是一个看不上他的。
周律挑了挑眉:“有事?”
不知道为什么,陈冬青感觉自己被一个傻子嫌弃了,他没好气地道:“问那么多干什么,去了不就知道了?”
周律没吱声。
陈冬青又问:“给你备好行头,怎么又穿一身粗衣?”
周律呵呵一笑:“刷马呢,难不成还得穿丝绸?”
“不是也让你别来马厩吗?”
“我本来就是个马夫。”周律漫不经心地回道。
那格外无所谓的态度,看得人牙痒痒。
“你,当真是无药可救。”陈冬青真的要被气死,他再没好说的,急不可耐地转身走了。
穿上龙袍也不像个太子,真是老天无眼,这么个臭养马的,哪配得上伯府的门楣?
周律百无聊赖地跟在后面,心里却想,总算是能见到建平伯了。
周律傻了十八年,上回救人落了水,前程往事都想起来了。
他原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上辈子过得好也不好。好的是出生便含着金钥匙,家里是富了三代的珠宝商。不好的是他排行二,上有父母器重的兄长,下有备受宠溺的幼弟,他则爹不疼娘不爱,但凡做出一点成绩,还要被父母兄长打压。
周律骨子里有股倔劲儿,家里越看不上他他就越要往上爬,大学时,机缘巧合开了一家养殖场,几年后养殖场生意越做越大,家里人却越发不待见他。
有次周律回家,恰好撞见他母亲跟牌友打牌,一桌人陪着他母亲诋毁他,说他只会养猪养马,脏了周家的地儿,也弄臭了周家的名声……
周律从此寒了心。
大约是犯了口业,一月后,他父亲车祸身亡,公司乱成一团。
这么大的事,周律还是从朋友口中得知的。见自己这么被排挤,周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狠心到底。他直接放弃养殖生意,一门心思争夺家产。
兄弟三个,比他有手段的没他厚脸皮,比他厚脸皮的没他有手段,在他父亲去世后才半个月,周律便处心积虑地搞定了股东,顺利掌权。
周律还记得当初他母亲跟兄长仇视的眼神。
长兄对他又恨又怕。
母亲怀疑父亲的死跟他有关,咒骂他:“我只恨当初没有将你溺死。”
恨就恨吧,越恨他越高兴。反正周律早已对亲情没有了期待,也不在乎,他直接三年没回家门。
只是老天爷薄待他,让他碰上了车祸,弥留之际,他强撑着一口气叫来律师,立下遗嘱将所有全部捐了。
他就是死了,也不会让别人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