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顾卓弋说话。
他侧着头,一手撑着脸颊,因为手有些小,没有撑全,脸颊上的一些嫩肉还从他手掌与脸颊的缝隙中露出来,显得他肉嘟嘟的。
又因为天气热,还吃烧烤,苏潋还喝了一点点酒,现在脸颊鼻尖还泛着一点粉红,他说话的嗓音也懒洋洋的,声调还拖着又点长,整个人有一点迷离,又像只在暗夜出没的昙花,稀少地,幽幽地,散发着独属于他自己的气息。
顾卓弋因为这个样子而心惊,他觉得自己是个弟弟。
本来因为自己不喝酒而自豪,可是现在又莫名有点焦虑:“我不是很能喝酒,我妈妈不喜欢我爸爸喝酒,也教育我们不要喝酒,所以我喝少能喝酒。”顾卓弋说着,伸起手想要挠挠头,但到半截,手又尴尬的放下。
“我喝过酒,今天也喝酒了。”苏潋依旧是那个姿势,只是最开始看向顾卓弋的视线换了方向,此刻半垂着,看着被搅动的浅色的饮料,“有时候觉得酒还挺好的,口味不同的酒,带给人的感受也不一样。”
“汽泡酒喝起来好像有人在舌头上跳舞,白酒喝起来辛辣到能让人哭出来,各有各的滋味但都能让人睡个好觉,一夜到天明,什么都不用想,不过我没喝过什么高端的酒。”苏潋的声音漂浮不定,在顾卓弋听来,好像和这个热闹的餐厅分割开来。
苏潋的睫毛又浓又长,将他半垂着的眼睛完完全全的遮掩起来,顾卓弋看不到他什么情绪,但他发现自己好像又进入了苏潋的领域,他们现在好像在能看到五光十色灯光的有着幽幽酒香的夜晚的阳台,彼此静坐,暴露着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面孔。
“我家有好喝的红酒,是我妈妈收藏的,她听说睡觉前喝红酒能让人美容,不过她喝了几天就撂开了,如果你喜欢喝酒,我可以带你带几瓶。”
苏潋原本半低垂的眼睛又抬起来,毫不遮挡地看向顾卓弋:“你真可爱,好像大狗。”
“!”顾卓弋猛然间呆住。
他看着苏潋,苏潋还在看着他,嘴角好像在笑,但也那么随意。顾卓弋又想起那天月光下的苏潋,有些像小恶魔,因为他毫不遮掩的随心所欲与骄纵任性。
他就这样说,他就这样做,不管不顾,完全不会想顾卓弋的想法。
“你怎么呆住了,怎么了,你不喜欢我说你可爱,还是不喜欢我说你像大狗?”
“可是,可爱应该是一个褒义词,大狗也是很可爱的动物。”他声音里带着困惑,而后打了个矜持的哈欠,眨了眨眼,因为吃烧烤吃的红润润的嘴巴发出一声轻轻的单音,然后就很期待的看着顾卓弋。
他的眼尾还是有些红,也说不清是因为最开始的揉眼睛还是刚才打哈欠弄成的红,但最终的效果就好像淡淡的胭脂,给他整个人罩上一层不讲理的慵懒。
顾卓弋总感觉自己根本跟不上苏潋,自己总是因为他的言语而思索很久。可现在,自己能看出来他在很期待的看着自己,因为那双眼睛眨也不眨。这个人,他好像在期待自己做出反应。
“你的帽子……”正当顾卓弋思索的时候,苏潋伸出细长白净的手指,指了指他自己的头。
“嗯?我的帽子怎么了?”顾卓弋摸了摸,然后摘下了自己的帽子。
看了看,没什么问题,然后又一脸疑惑的带上去。
整个程序动作很快,苏潋都没来得及说下一句。
这一次,他是真正的笑了。
“你的帽子很好看,很特别。”
“是吗?”顾卓弋也笑起来,“我比较喜欢帽子,主要是我高中有一段秃头时期,为了不让自己像劳改犯刚出来那样子,就开始买帽子,后来可能是戴习惯了,就看到帽子习惯性买一顶。”
苏潋看着他。
“你要试一下吗?”顾卓弋摸下自己的帽子。
苏潋的头发偏长,发尾有小卷,他还没看过苏潋戴帽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