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部队立刻舍弃营地,朝着规划好的路匆忙奔去。
命令简单扼要:“逃!”
事实上尽管萧摩诃费尽心思,可他还是低估了王琳的反应速度,将要日中之时,他们走出嘉山范围不到两里,立即就有哨探来报,说后方出现齐人的骑兵。
萧摩诃当即便心里一突,停下马来。邺城禁军乃是王琳用来压箱底的部队,战斗力不可小觑,王琳舍得让他们出来追击,说明王琳是铁了心要灭掉他!
而此时,萧摩诃驻足观望,发现身侧居然只剩下数十骑,且个个带伤,那些步卒已经在逃跑的过程中陆续走散了,齐人的骑军正跋扈的在平缓的丘陵地带恣意冲杀……萧摩诃想起大半个月前他接到命令提兵北上之时的意气风发,再想起在钟离几场鏖战的惨烈,再到此时的绝望之境,不禁悲愤交加,赤红着双目,不顾一切调转马头,提起长槊指向齐军杀来的方向喊道:“杀!”
这支齐军都配有弓弩和长槊,显然是专门来猎杀萧摩诃的,他们看到萧摩诃马力已经疲惫,匆忙赶去捡人头,却没料到萧摩诃居然有这胆子,这么快就掉头冲了过来!
“杀!”
正被齐军追杀的陈军步卒们见到自家将军冲过来,当即又鼓起了血勇,不顾脚下跟灌了铅一样沉重的双腿,提起刀枪也掉头回去冲杀。
但他们军纪虽然严明,单兵作战的能力也不俗,毕竟奔行了一夜,早已是一支疲师。
齐军是过来捡人头的,又多是骑兵,根本不惧陈军,见到陈军居然还有勇气挑衅,当即结成骑阵,要一鼓作气打垮这支南朝精锐……只能说不愧是王琳拿来压箱底的部队,这支齐军战斗力也非同凡响,他们先是轻骑出动,往两边迂回,以弓弩射杀、骚扰陈军,待到陈军血勇被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再配合主力,合力剿杀,还有许多干脆舍弃战马,下马步战,开始近身搏杀。
陈军一下子陷入了混乱之中!
来不及射箭的弓兵被长矛刺穿;盾兵想要举盾掩住身体,却发现周围的同伴被冲散,盾阵的优势荡然无存,阴险的刀刃可以从侧面轻易割开腰部;只有少部分枪兵还举着长枪、长矛,茫然四顾,根本不知道接下来的攻击会从何方而来。
在这种凶猛而短促的打击下,只是短短两炷香的工夫,这支陈军便被打成了一盘散沙,再度溃散开来。萧摩诃固然勇猛,冲杀在前,但也无法挽回颓势,杀的浑身是血,渐渐气力不支,几个下属赶紧扶他上马,这是他们刚砍死一个骑卒抢来的好马:
“将军快走,我们再为将军拖延一阵,只盼将军回去能照顾我等家小,我等感激不尽!”
萧摩诃眼含热泪,哽咽不能言语……半个多月,整整六千人马,被王琳像碾豆腐一样碾碎,这都是他的过错,可怜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将军,再不快走,大家都白死了!走!”
正值萧摩诃怔怔发木的空当,士兵用匕首在马臀上刺下,马儿吃痛之下,当即疯狂奔逃……王衍在乱军丛中得见,扬鞭喊道:“不要跑了萧摩诃!”
一队骑兵当即分出去追杀,列队飞奔,在旷野之上宛若洪流。
他们一拉近距离,就纷纷端起弓弩,瞄准萧摩诃的后背。
尽管马背颠簸,高速奔驰之下弓箭准头很差,但领队之人正是那日在城头上要射杀萧摩诃的西域胡娄凡,几次射偏之后,他再度拉满了弓弦,瞄准萧摩诃的后心,萧摩诃没能躲开,肩胛之上中了一箭,强弓破开厚甲刺入肌肤,萧摩诃闷哼一声,身形顿时有些摇晃。
娄凡大喜,当即从箭囊之中又抽出一支箭,再度瞄准之际,忽然见到有一支箭直蹿面门而来!
娄凡大吃一惊,几乎是本能做出反应后仰,才堪堪躲开这一箭,但饶是他反应迅速,也险些丢了性命!那一支箭就贴着他的头皮擦过去,不,是犁过去!
箭簇的箭锋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