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敌酋阿史那玷厥欲从张北、怀荒越过长城,直攻我燕北涿鹿。杨将军调兵北上迎敌,于怀荒郊野邀险冲杀,斩杀敌军逾千,拔突厥匪贼军砦十余座,俘获四千有余。
“又直追敌酋,于白道俘虏阿史那玷厥。南下燕北、阴山的突厥诸部闻讯,几不敢前。自此,突厥人闻杨之名,皆丧胆!”
征旗猎猎,在晋阳北通肆州的官道上,一条钢铁的河流正在行进,皇帝的御驾被护卫在大军中央,车前几位臣子喜气洋洋地向车内的皇帝通报大胜讯息。车内,高纬笑道:“杨将军果然不负朕之期望,只一人,便叫突厥胆寒。”
“这都是陛下慧眼独具,不然杨一降臣,能保全性命就不错了,岂可获如此大功?”臣子们很识趣的捧皇帝的脚,趁热打铁道:“陛下,我军锋芒正炽,不如命显州、燕州及各北镇军戎诸将,乘胜追击!一举打退突厥,解北疆之难!”
高纬犹豫了一会儿,显然颇为意动,这个时候,一个内侍捧着帛书而来,“陛下,左相书信。”
高纬一怔,慕容俨等将比高纬还要早动身四日,想必已经抵达恒州,听说了杨的战绩,这封信函,说不准有慕容俨对于局势的判断和建议,高纬命他呈上来,看了好一会儿后,原本有些意动的面色严肃下来,摆摆手,递给外面的臣子们看。
“左相建议,阴山南麓,再建四座军屯,抵御突厥……”看着诸位臣子个个都变了脸色,高纬淡淡说道。
“……朕打算准允他。”高纬说道,“朕已经敕令左相为我军主帅,高宝宁、元景安、杨、鲜于世荣悉听节制,仗怎么打,别问朕,问他。”
王琳若有所思,“依靠阴山天险,筑寨以结成战略前沿,给数路大军反应的时间,一月便可功成,如此,怀朔可保……”
“……俟敌兵疲,便以数镇为依托,携数路大军出关,合军汇剿!若能功成,则燕北再无胡虏。左相用兵稳健,臣佩服。”
“怀朔无长城遮蔽,暴露于敌锋之下,想要保全,也只能如此了,不过臣恐怕这只是无用功。”有人说道:“陛下不如集中兵马于恒州及两燕之地,坚壁清野,和突厥做持久纠缠之战,如此,或许更加稳妥一些。”
“你的意思,全面放弃怀朔?”
“臣不敢……”
“长城守不住守恒州,恒州(大同)再守不住还有广宁、广安、灵丘、雁门,了不起,还有个肆州,肆州保不住朕大不了再退到晋阳,你说是也不是?”高纬似笑非笑。
那人慌忙跪伏在地,说道:“臣失言,臣并非此意!”
“起来吧,”高纬看了他好一会儿,方才抬手,环视群臣道:“现在知道朕为什么要打了?我朝虽然蒸蒸日上,可以往被突厥欺压的阴影还留在很多人的心上,甚至可以说,畏突厥如虎!就算大胜一场,你们还是觉得这只是侥幸,突厥势大不可撼动,这样怎么可以争雄天下呢?高皇帝在世之时,北虏可敢在我边疆如此放肆?”
“尽管最终都是要谈,可战过再谈,和不战而屈,是两码事!”高纬说道:“朕不懂兵,可朕身为皇帝,身负天下子民的期望,朕不敢有所懈怠。你们,吃的用的都是朕给的俸禄,是百姓交纳的赋税,你们不可以对不起朕,更不可以对不起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众人躬身,谨受教。王琳扫视了一圈,说道:“臣戎马半生,也算是略知兵事,臣以为,退守更不利于我军,臣支持左相之策,主动出击,追逐突厥主力,伺机决战!”
高纬眼前一亮,手指着他,说:“卿此言有何依据?”王琳从容道:“我军,尤其是北镇,骑兵众多,陛下诏命各部青壮入伍,这就带来的众多的骑兵来源。突厥人善马战,来去如风,我大齐鲜卑子弟亦善马战,臣以为,我们可以以快打快,在不断转移的过程之中,尽可能歼灭突厥主力。我们背靠坚城,又控扼干路和水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