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纬脸色霎时一冷,望着裴度之,道:“怎么回事?”
裴度之脸色发苦,躬身道:“鸿胪寺奉陛下之命,占卜和亲凶吉……,占卜结果……有不妥……”
高纬闻言缓和了脸色,问道:“是日期不妥?既然日期不妥,那你们鸿胪寺就该换一个日期才对,何必如此大惊小怪?”满朝文武都用责怪的眼神瞟着裴度之。
突厥那边对于和亲表现的很热切,希望宝庆在六月底就完成定亲仪式。没有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阿史那库头皱起了浓眉……那鸿胪寺卿这个时候说大凶之兆,究竟是什么意思?
突厥人都迷信鬼神,关系重大的事情都要先占卜一遍,对于这种事情有着近乎偏执的迷信。虽然他们并不相信鸿胪寺的占卜结果,但是这个,还是触碰到了他们的敏感神经。
裴度之顶着满朝的压力,背心见汗,道:“并不是日子不好,而是……而是宝庆公主……或有不妥……”
高纬眼神一凝,几乎要拍案而起,“什么?”他望着裴度之,沉声道:“给朕说清楚,宝庆到底有何不妥?”
“殿下的命格,太过离奇古怪……我们推测过了殿下的生辰八字,发现殿下这是天生孤煞……克夫克父……克身边一切男子,实在是……”裴度之顶不住压力了,跪拜在地,“臣等学艺不精,请陛下责罚。”
高纬喝道:“胡说八道!宝庆怎么会有如此古怪的命格?她是养在朕身边的!若是你所说为真,朕岂不是也被她所克。你……竟敢在此胡言乱语!”
阿史那库头皱起的眉头有悄然舒展开。裴度之诚惶诚恐,道:“陛下,臣所言属实,断无欺瞒陛下之意呀!请陛下明查!陛下洪福齐天,殿下受陛下庇佑自然无碍,但殿下的命格是天生的,生来如此……陛下……”
“够了!朕不想再听你狡辩……!”高纬一挥袖,指着裴度之道:
“来人,将裴度之拖出去,杖二十!剥去鸿胪寺卿一职,命裴世矩接任……重新占卜!”
高纬怒气磅礴,几个内宦上前直接锁住了裴度之的肩胛,堵住了裴度之的嘴,将他带下,很快殿外就响起了打板子的声音。
他看向突厥那边,道:“此次是鸿胪寺占卜有误,让贵使见笑了……”
“哈哈……,无妨,公主身份贵重,又蒙陛下爱宠,鸿胪寺小心谨慎一点,也是无可厚非的嘛……这也是尽职尽责,陛下不要因此苛责太过,哈哈……”阿史那库头貌似全然不介意的笑笑,心里其实还是埋下了一根刺。
只要这刺埋下了,那就够了,高纬有一堆办法可以让他相信这个结果。“朕已经让鸿胪寺重新占卜,这次的结果,相信不会再出纰漏……”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阿史那库头脸上刚刚浮起的阴郁很快一扫而空,笑呵呵的举杯邀人饮酒,刚才的不痛快就仿佛没有发生过。
赵彦深悄然看向着言笑晏晏的二人,再看看如老僧入定的裴世矩,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在大齐,鸿胪寺几乎就是个咸鱼部门,占卜从来都是大吉,也就是说,鸿胪寺占卜也就是走个过场,今日这大凶之兆是怎么回事?是真有此事……还是陛下出招?
少数的几个聪明人都发现了苗头不对,但都很自觉的不发一言。郑宇看向裴世矩,心里哼了一声,暗道:“不用说,定是这佞臣出的主意!老夫倒要看看你玩什么把戏……别玩砸了。”
裴度之听着殿外的闷哼声,额角也是一跳一跳的,陛下这是真打呀这是……裴度之是裴世矩的族叔,在朝中关系密切,但是为了配合裴世矩的计划,也只能暂且辛苦一下裴度之了……为君分忧嘛……
演戏要演个全套才能让人信服……
徐陵不了解情况,在场下也是看的一脸懵。他下意识察觉到,北朝和突厥接亲之事,恐怕要生出些枝节了……
宴会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