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又立下大功。而安德王到如今也只有这平叛之功一条功劳傍身,照我看,这个问题,不问也自能看清……”一人摇头笑道。
“非也……”马上就有人不赞同起来,“我听闻安德王膂力惊人,勇武异常,至于名声不显,只不过因为被压制,而无法施展罢了,依我看,安德王比兰陵王差不到那里去……”
“这位兄台,慎言呀……!”一人赶紧扯住他的袖子,左右看看,然后低声提醒。
那人便猛然警醒过来,刚才他喝高了,说话没有注意分寸,居然说出安德王被刻意压制这种话来。那么安德王被谁压制,又为什么会被压制,说得清楚也不能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就凭他曾对先帝不敬这一条罪过,就足以让他不受先帝和陛下的待见了。可这说到底,毕竟是皇家的事,他们区区臣子,岂敢置喙?这可是大不敬!
他心里后怕了一阵,暗自庆幸还好大家都在各自谈论,没有人注意到他说话。或者说,即便听到了,大家也是有选择性的忽视了。若是传扬出去,他少不得要被扣上一个离间宗室的帽子,这个罪名他承担不起。
那边赵彦深和郑宇等人显然想的要更多一点,郑宇笑意有些耐人寻味,“看来,陛下是想提拔安德王了……”
这在他们看来其实再简单不过了,陛下要提拔臣子,总不能无缘无故吧?安德王在春猎之上讨得陛下高兴,陛下大笔一挥给他一些实权,这也是一个升官发财的理由。
“可安德王殿下毕竟与陛下不同一脉呀,文襄帝那边,已经有一个兰陵王得到大用了……再提拔起安德王,会不会不太妥当……?”也有阁臣忧心忡忡。
赵彦深眼神幽深地看了那边一眼,抚着胡须淡淡道:“说到底,都是神武高皇帝一脉,文襄、文宣、武成,都是神武皇帝与武明皇后所生,同根同源,陛下既然有这个魄力,为何就不能起用宗室?陛下心里想必自有打算,别操心这么多了……”
“陛下好魄力……”郑宇附和的说了一句,眼珠子往赵彦深这边转了转,看得出来,其实说这话,赵彦深也是没有多少底气的。
皇族之间相互倾轧几乎已经融进血脉里,神武帝有这么多的子孙,其中不乏人杰,在权力斗争中被杀了多少,赵彦深难道不知道吗?
不说文宣、武成,就拿最近的例子来说,琅琊王高俨不也是在朝岁宫宴的时候被陛下暴力镇压的吗?高俨还算好,太后以命求情,最终换的陛下松口,但是却被褫夺金册玉牒,成为了废庶人,从今往后只能在那小小的一方王府里度过余生。
郑宇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他刚刚入朝不到一个月。那个晚上死了将近五千多人。西大营北大营交手,连东营也受到了波及。皇族造反不比寻常,牵连很大,陛下虽然宅心仁厚,只追究首罪,但还是有二十多家勋贵被诛杀。
前几日,还听说博陵文简王高济,酒后狂言,说“武成已死,皇位合该归我。”当天夜里,陛下就将高济杖四十,降为了郡王,夺去了封地。现在高济每日做什么都有殿前仪鸾司的探子跟着,寸步不离。
虽然可能陛下自己也没有将这个当成一回事,但是还是要注意此事的影响,锦衣已经控制住了流言,将高济的罪责降了一等。这,显然也是陛下为了维护皇家体面的做出的事情。
高济和其他王爷不同,是正宗的神武嫡子,和高澄、高洋、高演、高湛一母同胞。
而高家的皇座,不管是由于什么原因,总体上都是兄终弟及。高济作为嫡子里的老六,在武成去世之后,难免会对皇位有什么想法。
陛下天骄人杰,或许不会将这个叔叔放在眼里。但高济毕竟是神武和武明皇后所出的嫡子,高齐宗室里血脉最尊贵的王爷,对皇位还是有威胁的。
高济没有兵权,没有政权,更没有太后这样对陛下有影响力的人物出来保住他,原本是必死的才